“老铁”,我从未当面叫他老铁,老铁是他对我的称呼,不过这俩字我还挺乐意。
遇上老铁是在2012年,那时的他稚嫩地跟地里的庄稼一样,笑笑时更是腼腆又朴实,我们的性格属于那种内向型,也热爱一点小文字,在学长学姐“忽悠”下我和老铁都很默契地进了校记者站。
那时的老铁不爱说话,每周二学姐、学长们开会时他便习惯性坐在办公室角落,我和他交集不多,整个大一说话次数数的清。渐渐的我发现他文字格外有灵气,从看了他写的一篇关于海子的文学稿之后,便开始关注他,到大二时已成了他的铁粉,以至于现在我都坚信他会送我一本亲笔签名作品。
从我发现老铁的厉害后,便很想成为他的朋友,于是我总着从他那里套点故事出来,还神神叨叨地想分担他的心事,每次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他就随便说点啥啥把我打发,迟钝的我才晓得隐藏情绪是他的习惯。
不过我还是从他口中知道了一些小片段,好比自小习武,却又身怀戾气,好比向往流浪却又被现实束缚,好比他年纪轻轻却有些病痛,老铁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矛盾体,却又无比的真实。
大学那几年很快,几杯酒下肚我们就各奔东西了,说再见时我们还定了个五年之约。从那之后,求职成了首要任务,而他放弃了本专业选择了国学,这果然是他的性格。后来问他近况时,他便说每天做做早课,去寺庙拜拜佛,我想情况不是很妙。果然老铁还是“出家”了,我想了最坏的情景,就是大师将他剃成光头,然后在他头顶上烫几个香印子,后来他说在头上烫印子还不够格,于是我松了一口气。
2016年,老铁给我寄了几本经书,其中那本金刚经成了我的出远门必备,还有老铁教我的文殊菩萨咒语我也常常默念,想着菩萨加持我的三只眼,念着念着我就变聪慧了。
我对老铁没少操心,生怕他遁入佛门,从此阿弥陀佛,还好他还是常常做做公益,这跑那跑的,有时还吃肉喝酒,于是他这“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俗家弟子还挺形象的。不过老铁也对我没少操心,知道老杨的时候,他就跟我说只要他一和你说小时候你就完蛋了,当时我没咋信,后来我还真完蛋了。
上个月我被调来了长沙,老板的眼镜店就开在了雨花区这边,我告诉了老铁,几天之后老铁来看我,没带吃的,带了两本书给我,一本《浮生六记》,一本《人间词话》。那天晚上,老铁为了照顾生意还特地换了副眼镜,我给他验了光,陪他选镜架镜片,最后给他做了眼镜,可能是很久没看到他了,我心里格外紧张,在磨镜片的时候镜片滋溜地在磨边机上掉了下去,后来装完我一看,镜片有一点花。老铁没有嫌弃,戴着眼镜还乐呵乐呵的,我叫他先戴着凑合,隔几天给他换。下班后,我们在路边的烧烤摊子喝了几瓶百威,老铁边喝酒边抽烟,我却嫌弃不起来,烧烤签子在桌上堆了n根,他还说要吃鱿鱼,说着啥时候自己就要翻身了,要我提前套近乎。我当时心里想,这果然很老铁。
我一直都知道,我和老铁就像各自的镜子,一面照妖,一面照魔,在颓废时,失意时,总会为另一个人提个醒,以至于不让自己放弃。
老铁想着某天去到一座小城里,去完成自己的梦想。而我呢,还是先给老铁磨副好的眼镜。
青春还有余热,是时候闯闯了,就算道别时,各走各路,但我们依旧保留默契,就像兄妹一样。
嗨,老铁,我等你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