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几年有天心情特差,早上看着窗外湿冷的天,于是决定出去走走,去爱丁堡。十几英镑的票要做一天,摁着手机睡着觉,在傍晚时分下了车,简单安顿了一下住宿喝了点小酒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明媚的阳光叫醒了我,外面嘈杂起来,游客一批一批的在楼下穿行,退了房闪进小路,朝着爱丁堡的方向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护城河边,没有顺着游客路线,而是上了一座行人稀少的桥,路边坐着一对老人懒懒的晒着太阳,沿路上拱桥,河里没有水,长满了乔木,什么树记不清了,只知道高大的树木在桥的高点处探出一个头,成堆的树荫扑到了脸上,斑驳的阳光在树影间晃动,灰白色的城堡在阳光与树影的相互交加下似乎也有了生命,随着微风不断舞动着,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长在眼前的树冠,发着呆。
那时候想拿起手机给还不是老婆的老婆打个电话,发张照片,让她看看这个景色美不美,但自始至终没有做,那个美景我拍不出来,拙劣的拍照技术我心里有数,默默看看树荫看看河底。树木的树身在桥身下伫立着,纤细修长,密密麻麻的遮挡着看向河底的视线,仿佛下面有一股向上的力量被压着着,黝黑的环境似乎也发出了微微的光,与明媚的太阳争夺着力量,静心去听,似乎也能听见那黑暗中生命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那里有一个王国,隐秘、安静,他们不知道桥以外的世界,他们也不需要知道。
树干虽纤细,但皮肤纹理沧桑,爱丁堡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雨水充沛但冬季也寒冷漫长,潮湿的环境和寒冷的雨雪交互滋润着这片隐秘的角落,像一根根粗糙的麻绳倒悬在黑暗的屋顶上,那是他们向上的天梯?还是准备降世的索道?他们一定在密谋着什么,孩子一样,无声无息的成长,在能力达到的瞬间爆发,拥有着所未拥有,占有着所想占有,以三五岁的心态掌控着一生的行动,归来似一个无冕之王,拿着弹珠与娃娃。
心情好了很多,匆匆定了回城的车票,伦敦那座阴郁的城市也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暴躁、固执,偶尔的可爱在混浊的眼珠里转瞬即逝,腐烂的味道遍布整个房间,虽然他没动,寂静又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