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巜浮生六记》:最是寻常烟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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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浮生六记》里,最让人动容的是沈复笔下的俗世烟火。两人伉俪情深,宛如世外神仙。虽有日常的艰辛,布衣蔬食的日子却也过得诗情画意。所以,幸福的味道只不过是寻常烟火暖。


闺乐

〖是年七夕,芸设香烛瓜果,同拜天孙干我取轩中。余镌“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图章二方,余执朱文,芸执白文,以为往来书信之用。是夜月色颇佳,俯视河中,波光如练,轻罗小扇,并坐水窗,仰见飞云过天,变态万状。芸日:“宇宙之大,同此一月,不知今日世间,亦有如我两人之情兴否?”

余日:“纳凉玩月,到处有之。若品论云霞,或求之幽闺绣闼,慧心默证者固亦不少;若夫妇同观,所品论者恐不在此云霞耳。”未几烛烬月沉,撤果归卧。”〗

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沈复与芸娘却过成了天堂。暗香疏影共赏月,这份闺情是许多人的愿望,夫妇同观。然而,同观非易。烟火本寻常,始终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当需要一些仪式感去增加乐趣。芸娘七夕设香烛瓜果,余镌"夫妇图章"⋯⋯将生活的琐碎调节成雅乐。并有了良人伴读,品月评花,对月小酌、教行酒令……才成了沈复笔下和我们眼中的人间之乐。

很多人,把生活的仪式感当成形式。也有人认为,仪式感只是出于对某种关系的关照,包括曾经的我。然而,能让人愉悦的应是出于本心,仪式不只是为他人,而是先关照好自己,给自己一个动机,买束花,做个点心,播首音乐⋯⋯把每一天都过得从容和精致或有所不同,亦是赋予生活仪式感。如《小王子》里的回答,“仪式是什么?它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偶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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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趣

〖夏月荷花除开时,晚含而晓放。芸用小纱囊搓茶叶少许,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

古往今来,众多才女佳人,尤喜芸娘的可爱。她的可爱在于把寻常的家居生活打理得很有雅趣。家居摆设、庭院花草,插花茶道,皆有巧妙心思。她泡茶,夜里将茶叶放到荷花花心中,第二日取来用泉水冲泡,茶香伴着荷香,使生活凭添暖意。

暖意是什么?大抵如此:烟火生活中的诗意,平淡中的真实。

有几年,特别喜欢网订鲜花,一周一束,也一周一谢。后来发现,兀自生长的山花、野草请入室内打理好,反而耐养、可爱和经济。有时,整月都还精神抖擞,只要能保证水喝够。想起芸娘,生活其实没有定式,而暖意不在于景,是所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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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心

〖 人生坎坷何为乎来哉,往往皆自作孽耳,余则非也,多情重诺,爽直不羁,转因之为累。

若布衣暖,菜饭饱,一室雍雍,优游泉石,如沧浪亭、萧爽楼之处境,真成烟火神仙矣。〗

人人都有愁心的时候,诗情画意再好,也抵不过俗世温饱的安顿。沈复与芸娘后期寄人篱下,为生活困顿所愁,且芸娘久病之躯。然而,可敬的是,在贫窘困苦中,尽是"布衣菜饭可乐终身”的知足、恬淡和自得其乐的生活态度。

这便是芸娘,在寻常烟火里,所有的日子,乐也好,愁也罢,都能将幸福从烟火中熏出来。想想,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今天的我们,读沈复人生记忆中的六记:闺乐、闲趣、愁苦、游浪、琉球和养生,读的何尝不是自己的烟火人生。我们的一生也不过与巜浮生六记》一样同悲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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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是寻常烟火暖。生活在每天的一日三餐里,吃、穿、用自然而然形成的烟火气,才是能安顿自己每天24小时的地方。芸娘,这个沾着人间烟火气的女子,她是我们,我们是她,都能让生活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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