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凤,总是套着看不清花色的破衣服鬼似的游荡。
凤是爹娘从马路边捡回去的。四五岁那年亲娘带凤出了一趟远门,路上递给凤一块点心,说要去给她买糖吃,叫她乖乖在路边等,后来便没再回来。
领养凤的爹娘一开始对她还算好,因娘总是滑胎,才想着只能捡一个回家。偏在捡回凤之后没多久娘又怀上了,这次很平安,眼见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爹娘喜上眉梢。碰巧又赶上计划生育的年头,一家只能生一个,娘便起了些心思。
在爹面前娘还是温柔贤惠的娘,私下趁爹不在便一天天的恶毒似一天。大雪天撵凤出门捡些落叶子,一年四季日日牵牛出门吃草割猪草,青天白日里总也能听到凤的嚎哭直冲云霄。
一日清晨,坐在灶前的娘爱怜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对凤的恨意又多了几分。娘不自主的把火钳放进灶肚,灶肚里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娘的眼前开始起雾。大概是屋里太热,娘冒出的汗水像七月的暴雨。
灶肚里火钳红得发光,娘拉过宰猪草的凤一手扯开凤的薄裤,一手拿起火钳往下面戳。凤疼得哇哇大叫,娘的手劲又加了几道。
忽的门外好似闪过一道人影,娘迅速丢掉手里发烫的火钳。
娘最终不得不去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也一直没放弃对凤的折磨。凤后来精神不大对,总是浑浑噩噩不清醒,只好在凤十六七岁的时候许了个长她十多岁的穷苦人家。
凤出嫁的前几天,娘起了急病。从东屋滚到西屋,哀嚎不断,似极痛苦。滚了好几日,在凤出嫁的第二日才走,走时蜷在冰凉的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