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闺蜜

比十一年更长——比一辈子不短 

写于2016年6月13日。送给19岁的她,也送给一起走过那些年的我们

他们高考结束的这天,我坐在去南昌站的地铁上,前面站着几个青涩模样的学生,却一眼就能看出刚经历高考,那是和慵懒的我们不一样的状态。出站时候长长的通道里,一个小妹子在电子显示屏前站着,她的同伴在另一边喊道:站近一点啦,你不是要和他拍合照吗?望过去看到三小只里的王源,小妹子对着我害羞地笑了,我笑着赶紧过去,却忍不住频频回头,感叹着也羡慕着,好像从她们明亮的眸子里看到了青春的颜色一般。  

然而事实是,近视眼什么都不清,只有模糊一团人影。  

要去南京了,要和她们重聚了,人齐了,故事可以开始了。

十一年前,初次相识,三年级。

那时候的她刚从相邻县城移居过来,小小个子,圆圆的脸很可爱,眼睛里透着土家族女孩的美。 对她的记忆也仅停留于此。我还是一个傻里傻气的无知土少女,性格也不算外向。

七年前,初二,渐渐了解。

一张好看的脸加上活泼的性格,她很受欢迎,无论在男生还是女生中间。她有一群很要好的朋友,她们有着同等的欢迎程度,经常是年级里被议论的人群,也是很多小男生明恋暗恋的对象。那时候有悄悄的羡慕她,却也没有走得太近。班上阴盛阳衰,几个成绩好的女生撑起一片天,也慢慢分成了一些小圈。而我们或许还算不上好朋友。

六年前,初三,深交。

是不是每一个毕业班里的友谊都更为长久更被珍惜也更让人怀念。这么多年过去,中考的记忆并没有苦不堪言刻骨铭心,却记得生活的罅隙都被她们填满,在那个狭小破旧的农村中学。初二的两个班分为三个班,我们四个从大大小小的圈子中留了下来,在原来的班主任班级形成了一个新的圈,所谓“四朵金花”。

其实,我们从来就没有因为分班分开过,从她转过来开始,直到高中。一直说着太有缘。 总能忙里偷闲,也是苦中作乐。一起在炎热的夏天傍晚快上课前奔向教室,刚洗过澡而又满头大汗,一起被宿管抓住熄灯后讲话在楼梯口国旗下罚站,慢慢变成老油条和谁都熟,一起坐在教室讲台正下方固定四角,也一起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训话。和她则是两床相邻,那么多个夜晚在各种垃圾食品和窃窃私语中过去,会聊班上的八卦自己的家庭女生的小心思毕业的去向和各种乱七八糟的话。

或许说的太多以至于太过熟悉,后来便再也没有类似这样的场景。  

初三没什么紧张气氛,中考结束,我们以为就可以像老师们说的无拘无束了,所有的老师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激励考试之前的学生们,好好考,考完了就解放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其实我们不过是以孩子的方式宣告着初中时代的终结,现在看来稚嫩又好笑。那还是毕业纪念册很流行的时代,一张张纸写满了沉淀下来的友情,也写满了无关痛痒的白话。我那时还不被准许随意出门,她们便来我家,家里在修房子,只能挤在一个低矮的临时的棚子里,多亏她们不嫌弃。她那时还很喜欢拍照,手机还没有美颜功能,四个人却翻来覆去拍了一堆场景相似的丑丑的照片,还笑的那么灿烂。一中分数线出来,她惴惴不安的心也终于放下,我们都没有意外地考到县城一中。  

初中升高中时候在县城补习,每天早上下午坐着巴士来回,我们在一个一个路口上下。一个暑假,脸熟了司机,也一起走烂了那条桥头通往四中的路,吃了无数碗酸辣粉,还开遍了谁和谁的玩笑。  

四年前,高中

高中的联系并不多,不同的楼栋不同的班级,每个月见面的机会不过几次。放月假会一起回家,说说哪个老师哪堂课,作业太多天气太热。假期偶尔会一起约着回初中看看老师和校园。 

 高二时候,文理分科,一文三理。我很幸运被分在培尖班,以路人甲的身份,她的教室恰巧在我楼下。忘了是怎样开始,我们每天开始一起吃饭,她在楼道口等我,我下课了早早的冲出去。不吃饭的时候会去小卖铺买零食,在她的教室里走走转转,彼此在新的班级外相互依靠。  

高三,陪我们撑过最难捱时光的那些人注定在生命里有些难以忽视的地位,我们都有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新朋友。很少的交流也近乎是平静且平淡的叙述,不再咋咋呼呼大惊小怪,像认识了几十年的迟暮老人。阴差阳错里,我试着解开某些结,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把关系越弄越糟,只想尽力把她们之间的裂口缝合。

她改变很大,我也是,我们都是。成长让我们学会了沉默隐忍,学会了把不同的面展现给不同的人。但在心底,我想我从没有轻视过这份友情,因为信任,从没想过要和她们渐行渐远。  

两年前,高考结束

成绩出来之前,和她们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那是我多年之后第一次乘火车出远门,凤凰古城。四天三夜,我们见证了古城的美,也从此爱上了旅行。她离一本线差5分,因为少数民族政策,她压线被录取到了武汉某校。她曾经说,要和我在一个城市,便报了武汉。而我,也是压线,却没有进梦寐以求的第一志愿,来到了一个我几乎从未了解的地方。一个去了南京,一个留在长沙。我们就这样分散在天南海北。

她说,她不喜欢那个地方,不喜欢武汉永远拥挤的人群,不喜欢它的喧闹与嘈杂;我说,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喜欢它永远在修的路,不喜欢它经济的落后,不喜欢小得可怜的学校。  

但是,我们都只能接受,收起那些抱怨与不甘,然后继续成长。

一年前,武汉之行

大学里的我各处奔波去各个有朋友的城市,因为迷上旅途也因为孤独,靠他们残存的友谊来获取一些心灵的温暖。武汉,是我第二个去的地方,15年的五月一日。三天时间,我和她到达了文艺的昙华林、见到了气势磅礴的武汉长江大桥、在小吃街户部巷里流连、也有绕着东湖步行、在她的学校和武汉大学的校园里穿梭、也感受了湖北省博物馆的历史情怀。来到了她的城市,走过了她每天要走的路,看见了和她一起生活的人。

很多时候,她不愿意和我一起逛,她说哪个大学里没有花花草草,都一样有什么可看的。她很容易就走累了,让我一个人进去,她坐在外面石凳上玩手机等我出来。坐两次公交车我吐了两次,狼狈不堪,让我对这个城市的好感也降低,可能高考失意于此是注定,对我才是最好的选择,这里的繁华于我并无瓜葛。她在我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地位,所以三个人里我最先去见的也是她,尽管有些东西,其实已经悄悄改变了。 

记得她说过,自从和那个她交好的时候开始,有些东西就变了。可是,我始终相信一切终有释然一切都被原谅的一天。 

1个月前 ,南昌。

一年后的五一,她来了南昌。她变得越来越宅,很少出门,来找我玩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也是三天,我没办法有那么多地方带她去玩,毕竟没什么好玩的景点,但还是很用心很开心。记得19岁的生日,和她一起在县城里玩了一天,虽然并没有很嗨很疯,只是很平静很淡然地走过大街小巷,买了自己要吃的然后一起坐车回家。18岁生日,她因为爷爷生病住院缺席。三个人打着麻将,吃着蛋糕。 17岁生日,她们都来我家,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妈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们就像一家人。 

2016.6.8 端午,南京。

 时隔两年,我们四个再次重聚。倒也没有很大变化,只是许久不见或多或少有了些陌生感。四个人的友谊看似平静长久,其实已经出现了或隐或现的裂痕,我开始害怕维持了这么久的友谊有一瞬间会突然分崩离析瓦解掉。

这时的她已经不再愿意拍照,没有很强烈地要放肆玩的意愿,很累的样子,拖拉到快中午才出门。而另一个两年未见的她却是完全相反,这个其实很尴尬,我们夹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早在两年前凤凰之行时,就初现端倪了。我和她走在一起,另外两个走在一起,经常是靠电话联系身在何处,相似的路段也没有标志性建筑的古城,我们总是各种走散找不回来,最后变成只能回酒店再见。我们四个连一张合照都没有留下,其实我觉得很遗憾,照片不一定是为了炫耀什么,不一定非得晒出来,至少是个纪念,许多年后我们还能自己看看,看,这是我们当年年轻的样子,那个时候笑得多真啊。 

 三天,我们还是去了很多地方,虽然状况百出,琴也被弄得有些难堪,但不管怎样都得谢谢她让我们得以重聚得以过一个不一样的端午。第一天晚上,我们给她买了生日蛋糕,提前过也是第一次一起过生日。其实和我想的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我和琴聊起过这点,她想象中该是彻夜长谈,我以为该很嗨很疯玩游戏吃东西笑得停不下来。

然而事实是,我们唱完生日歌,蛋糕放在凳子上,她开始玩手机,我们也各自分别玩手机,静静地过了很久。直到她们等不了了去洗澡,然后我说切蛋糕吧,她说好。随后是默默地每个人拿着叉子自己吃,没吃完的扔进了垃圾箱。

怎么说呢,我以为我足够了解她,了解她的个性,了解她的脾气,也在尽自己的能力包容着她,把她放在三人中最重要的地位。可是有时候,我又那么明显的感觉,我不了解她,我们之间没有深层次的交流,有什么事我会告诉她,她却愿意把自己的事深深埋在心里,谁也不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说得最多的时候是初三,愿意分享自己的小秘密,

而如今,平时几乎不联系,亲密度下降到百分之60几,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些东西变不回去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下一次属于我们四个的旅行。不过,我期待的不是这样的,而是我们真正亲密无间无话不说一起疯一起玩的那时候。昨天她真正的生日,晚上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她很开心,和室友吃了饭,玩了游戏,晚上还发了说说感谢她的室友们。

也许只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看得太重,患得患失。她有小缺点,我不也是有一堆,友情需要联系,需要浇水的,她不主动,我就要主动一些吧。 

但愿如此,生日快乐,我的异地闺蜜。但愿我们还能走下去,将来婚礼之时都不缺席,但愿是一辈子闺蜜。

文张杨琴。最初的我们呢,时光不老,我们不要散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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