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在广州，过来吗？”
“好啊，什么时候？”
“都可以，要不现在吧？”
我的初恋女友小西常在深夜发这样的信息给我，她知道我离广州近，而她一个人在广州上班。
特别是在我喝醉后，想立马坐上动车飞奔过去。
虽然我知道她是开玩笑的。
是的，我们都是开玩笑的。
短发的小西最喜欢上课的时候睡觉，英语老师的口水都喷到她那黄毛上了，粉笔头都在她头上敲了几次才慢慢打开课本来挡住，继续睡。
下午的阳光正好从窗外照到她趴着的桌面上，懒洋洋的，好睡觉，偏偏她又是第一桌，课桌之间的间隔非常狭窄，英语老师是个老头，常常撸着袖子，久不久用屁股撞小西的肘子。所以，小西和我说，他最讨厌上英语课了，上英语课，宁愿和我去约会。
小镇的初中一到夜晚就沸腾起来，教室里粉笔像天上的飞机一样满天飞，几个烂仔用粉笔涂了墨水打中语文老师那丰满的胸部后，她直接哭着跑出教室。下课后，她的暗恋者体育老师把几个烂仔拉出教室外，毒打一顿。
那真的是烂仔，上课专门捣蛋，夏天了，音乐老师，语文老师等一些女老师喜欢穿裙子，拿着课本走下讲台，边走边讲，走到烂仔旁边时，他们就用手握一个巴掌大的圆镜子放在老师裙底，一照裙底风光无限。坐在最后一排的，睡一觉起来，要么掏出JJ来玩弄，要么就用笔撩前排女生。
那时很多同学都怕这些烂仔，在他们的淫威下，很多人都不敢出声，他们一时成了班里头儿，很多女生喜欢他们，跟他们早餐可以吃泡面（那时泡面是最高级的早餐），宵夜可以吃面包。周末还可以用弹弓打老师家的兔子来烧烤。
小西说，她不喜欢那些烂仔。
那时我还是很单纯，害羞的男孩。小西说，她就喜欢我这样的。
于是她就成了我的初恋女友。
2.
那天晚上我下了自习后就跟着小西一起下楼，小西的闺蜜非常识趣地到一楼就独自走开了，把机会留给了我和小西。小西一直低头，沉默不语，走得很慢，两百米的路走了几分钟。我和她聊学习，谈谈喜欢谁写的散文好，她说不知道，我不爱看书，我上课都是睡觉的。
后来我才知道，走得很慢的小西是等我开口约她去小河边。
夏天的夜晚，村里的月光很美，美到我们坐在河边双脚在水里摇摆都能看到月光的倒影一晃一晃的。
突然间，只有山风和蛙鸣，只有竹林在歌唱，只有低飞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
我们沉默了。
我把手搭在小西的肩膀上，她没有挪开，继续用脚拍打着水面，发出啪啪啪的响声，以此来打破沉默。
突然，我捧着她的脸，瞬间给她来个猝不及防的吻，她防不胜防，初吻就这样被强行拿掉了。三秒钟后，她用力一推我的胸膛，“咕噜”一声，我整个人瞬间掉进了碧绿的水潭里，溅出一涡水花，像极了天女的散花，又似一湾浅浅的海峡。海里头躺着我魁梧的身材，海外头只有小西飞奔回宿舍的身影把这夜晚拉得老长老长。
回到宿舍，那狗日的阿高还没睡，还在洒满月光的小屋里弹吉他，见我一身湿。不无讽刺地说：“哟，哥，这么热，大半夜游泳也不脱衣服啊？”
“游毛游啊，抓了几只田鸡，准备回来给你们下酒的，谁知那石头太滑，把老子搞得一身湿，快点拿吹风筒来。”
“这么伟大？”
“别说了，洗澡睡觉，明晚继续。”
第二天，小西见我远远就扭头恶狠狠地走开，好像我要把她吃了一样。
实际上，那天晚上是我给了小西第五封情书后，她才答应和我出去河边散步的。没想到，我这么猴急，把事情给弄砸了。
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3.
读完初中后，小西就跟一个同学结婚生仔，去广东打工，现在最大的女儿也10岁了。
我毕业几年后，才从一个同学那里得到小西的QQ。
我问她，那晚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为什么不答应我？
她说，我现在答应你，要不要来。
现在也好啊，只是，呵呵……
要是那天晚上我答应你，你还有今天吗？
我说，怎么没有，我这么喜欢读书，我还是会读高中读大学的。
她很久才回我：要是我答应你了，我们就有小孩，就结婚，你还能读吗？
我……
她发了一连串的笑脸来说：呵呵，都过去了，别说了，我们都成家了，往事不要再提，如果我们这样下去连朋友都做不成。
是啊，玩暧昧，不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而是直接撕碎。
毕竟，我们都已成家，已经过了玩耍的年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