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雅各布斯《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充满活力、多样化和用途集中的城市孕育的则是自我再生的种子”】
《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已经成为建筑学、城市规划学的经典名著,但其作者简·雅各布斯却并不是专业出身的建筑学家。
1916年,简·雅各布斯出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早年做过记者、速记员和自由撰稿人。1944年,简和一位擅长医院规划的建筑师结婚,定居在纽约的格林威治村。在丈夫的影响下,她开始对建筑发生兴趣,并于1952年任《建筑论坛》助理编辑。
记者是一个能带给人敏锐观察力和机会的职业。雅各布斯作为一个“跑建筑口”的记者,在负责报道城市重建计划的过程中,她逐渐对传统的城市规划观念发生了怀疑。她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行的同时,也洞察到美国大城市正面临着的某种灾难:“被规划者的魔法点中的人们,被随意推来搡去……完整的社区被分割开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样做的结果是,收获了诸多怀疑、怨恨和绝望。”。
于是她向当时美国主流的建筑观念开火:“自始至终,从霍华德到伯纳姆以及到最近的城市改造法律的修改,全部的观念和计划都与城市的运转机制无关。缺乏研究,缺乏尊重,城市成为了牺牲品。”最后,她写出了《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一书。
雅各布斯以生命科学类比城市规划学,认为城市规划学是一个复杂科学:“人们认识到生命科学是一种有序复杂性的问题,并因此以适合于理解这类问题的方式来处理这些问题。……一个巧合的地方是,城市就像生命科学一样也是一种有序复杂性问题。它们处于这么一种情形中:‘十几或者是几十个不同的变数互不相同,但同时又通过一种微妙的方式互相联系在一起。’另一个与生命科学相同的地方是,城市这种有序复杂性问题不会单独表现出一个问题(这样的问题如果能够被理解就能解释所有的问题)。”
“很不幸的是,城市现代思想史完全不同于生命科学现代思想史。那些传统的现代城市规划理论家们一直都错误地把城市看成是简单性问题和无序复杂性问题,而且也一直试图从这个方面来分析和对待城市问题。”
雅各布斯认为城市具有活力最为重要:“一个城市有了活力,也就有了战胜困难的武器,而一个拥有活力的城市则本身就会拥有理解、交流、发现和创造这种武器的能力。也许,这种能力的一个最有力的例证便是大城市在与疾病作斗争方面发挥的作用。城市曾经是疾病的最无助和凄惨的受害者,但是它们后来成为了疾病的最大的战胜者。所有的如手术、卫生、微生物、化学、电讯、公共卫生措施、教学型和研究型医院、救护车等等——不仅是在城市里的人需要这些,在城市外的人也需依赖这些来展开阻止人的早逝这场永不停息的战争——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大城市的产物;假如没有大城市,这样的事情是不可想象的。”
“单调、缺乏活力的城市只能是孕育自我毁灭的种子。但是,充满活力、多样化和用途集中的城市孕育的则是自我再生的种子,即使有些问题和需求超出了城市的限度,它们也有足够的力量延续这种再生能力并最终解决那些问题和需求。”
城市的活力来源哪里?当然是来源于其多样性,城市的本质在于其多样性。城市规划的目的在于催生和协调多种功用来满足不同人的多样而复杂的需求。要挽救大城市活力,必须体验真实的城市人的生活,必须理解城市中复杂多样的过程和联系,谨慎而精心地,非粗鲁而简单地进行城市的改造和建设。
《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自1961 年出版以来,即成为城市研究和城市规划领域的经典名作,对当时美国有关都市复兴和城市未来的争论产生了持久而深刻的影响。人们通常把该书的出版视作美国城市规划转向的重要标志。很多人甚至认为正是这本书终结了五十年代美国政府以铲除贫民窟和兴建高速路为特征的大规模的城市更新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