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极有趣的话题。关于城市的阅读同样有趣。不时有文友探询城市阅读可以读些什么，有哪些好选择，我想，一份书单，或许颇能概括有关想法，当然这也是见仁见智，各有各的趣味。
※ ※ ※
1. 《城市发展史——起源. 演变和前景》
作者：[美]刘易斯·芒福德(Lewis Mumford)
版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年2月版
作者这样 定义城市：“ 密集、人众、包围成圈的城墙，这些只是城市的偶然性特征，而不是它的本质性特征，虽然后世战事的发展的确曾使城市的这些特征成为主要的、经久的城市特性，并且一直延续至今。城市不只是建筑物的群集，它更是各种密切相关并经常相互影响的各种功能的复合体 —— 它不单是权力的集中， 更是文化的归极”。（P.23）
他细述了城市的起源 : “人类历史刚刚破晓时 , 城市便已经具备成熟形式了。要想更深刻地理解城市的现状，我们必须掠过历史的天际线去考察那些依稀可辨的踪迹 …… 原始村庄的每个部分表现为各种不同的构造形式：房舍、炉灶、畜棚、箱匣、水槽、地窖、谷仓等等，这些东西后来又延存给城市，形成了城墙、壕堑，以及从前庭到修道院的各种内部空间形式”……（P.2/P.12）
他似乎颇欣赏文艺复兴时期建筑理论家阿尔伯蒂对中世纪城市的分析 : “虽然阿尔伯蒂认为，对于宏伟壮观的城市，其街道应宽广而笔直，以增加其庄严宏伟的气魄，但他却为中世纪弯弯曲曲的街道写下了一篇分析得极为透彻的辩护词。‘在城市的市中心 ’，他认为，‘ 街道还是不要笔直的好, 而要像河流那样，弯弯曲曲，有时向前折，有时向后弯，这样较为美观。因为这样除了能避免街道显得太长外，还可使整个城市显得更加了不起，同样，遇上意外事件或紧急情况时，也是个极大的安全保障。不但如此，弯弯曲曲的街道可以使过路行人每走一步都可看到一处外貌不同的建筑物…… 这是既愉快又有益于健康的’。对于中世纪城市规划美学上的评价，没有人比阿尔伯蒂的评价更为公正的了。”（P.328）
他还分析并预言了特大型城市的命运：所谓城市爆炸标志着城市将 “ 从一个有机系统改变为一个机械系统，从有目的性的增长变为无目的盲目扩展 ”……无度扩展使都市成为四散蔓延的畸形巨大团块， 在这茫无边际的都市团块中，人们 “日益感到，他们自己 ‘是陌生人并感到害怕 ’，身处在一个他们过去从未制造的世界上，这个世界对人类直接指挥的反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少，也比以往任何时候缺少人类的意义 ”……（P.553/P.559）
刘易斯·芒福德这本洋洋75万言的巨著，绝对是喜欢城市且有兴趣研究它的人所需的基础养分。作者早年即对城市与区域规划科学进行系统的深入研究。这位卓有声望的城市历史学家从最严谨的学术高度告诉我们城市为何，以及城市的来龙去脉。认真通读此书两遍，相信在认识与理解城市方面至少会有一个不低的起点。
※ ※ ※
2. 《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
作者：[加]简·雅各布斯（Jacobs Jane）
版本：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年8月第2版
身为《建筑论坛》助理编辑的简·雅各布斯 , 曾经与刘易斯 ·芒福德联手，猛烈抨击及清理勒 ·柯布西耶的现代主义城市规划理论，也曾围绕霍华德田园城市理论等，与芒福德进行持续而激烈的学术爭论。有分析指，尽管雅各布斯与芒福德在很多城市问题上存在分歧，但是他们对城市发展的认识却殊途同归有着共同本质，那就是人本思想的城市理念。
她的代表作《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颠覆了传统的城市规划观念， 1961 年此书的出版被视为美国城市规划转向的一种标志。书中提出了挽救现代都市的 “多样性”理论，指多样性是大城市的天性，复兴传统城区的关键恰好就在于促使城区生发足够的多样性，认为理解了城市的多样性很大程度上也就理解了城市。
雅各布斯在书中提出了激发多样性促使大城市中心复兴的四个著名办法：一是确立城区多种主要用途混合的功能，提供足够的共同使用的设施。认为多样性包括首要用途（功能）和为回应首要用途而发展起来的其他用途（功能），而这些其他用途也可以发展成为另一个首要用途，形成城区的首要混合用途；二是缩小街道的尺度并使其出现得更频繁，以增加市民沟通交往的机会。认为街道不太长又不太宽而且多拐弯，这种尺度不仅可以形成“频繁的街道”， 而且符合人的需要；三是保留老建筑并有各式各样的建筑物，这些建筑物的混合又相当均匀。老建筑是城市生命与活力的象征。一个成功的城区必然呈现一种不同历史年代建筑的混合景观，它不仅透露这个城区的历史感，同样重要的是老建筑为大量体现多样性的传统或中小型的企业提供场所；四是保持足够高的人流密度，以增强街道活力形成复杂多样的需求。人流密度与住宅密度直接相关。当然要防止密度过高，而何谓过高呢？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判断角度，就是当住宅密度开始压抑多样性的时候，譬如当规划者们开始起用建筑的标准化的时候，这大概就是密度过高的警号。
并且这四个激发城市多样性的办法，必须是共同作用和相互支持的，缺少任何一项都会影响多样性潜能的发挥。以上种种，书中均有深入详尽的叙述，连同她所首创的“街道眼” 及 “街道芭蕾”理论的精彩阐述……
※ ※ ※
3. 《城市》
作者：[英]约翰·里德（John Reader）
版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0年1月第1版
这本讲述城市故事的书， 一开篇就直接提出一个令人思之而欲罢不能的城市之问 : “城市没有我们就不复存在。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城市，我们能否存在？”
紧接此问，作者首先为我们细说一切是如何开始的 : “在美索不达米亚和古印度河谷上的最早的城市可以上溯到六千年之前，城市出现在埃及要稍晚一些。就目前所知，中国最早的城市（河南省中部黄河以南的二里头殷商遗址）距今有四千五百年。中南美洲的城市要年轻一千多年”……
针对城市是“非自然的”说法，作者约翰•里德强调一座城市就和一个白蚁土堆或者一道海狸水坝相同，都是自然世界的一部分，城市生活所遵循的生物学生存原则与森林中的猴子一样多。作者指人类建造、定居、维护和发展城市的有意识、有目标的努力也类似于自然本能，当然这是一种较之其他更复杂、深刻得多的使我们成为我们自己的“促进文明”的整体演变。 这种观点贯穿全书始终。作者赞同温斯顿·丘吉尔的名言：“ 我们塑造城市，城市也塑造我们。”
从城市如何联合、发展、兴盛，到如何衰落与消亡；从苏美尔人的城市、罗马的街道，到中世纪伦敦的市容清洁及巴黎的下水道，此书对城市的研究全面而系统。有分析指里德此书 “ 是一次对城市为何以及曾经为何的全面探究，完全可以比肩于刘易斯·芒福德 1962年的经典之作《城市发展史》。” 细读此书，我对此深以为然。
※ ※ ※
4. 《街道与广场》（第二版）
版本：[美]克利夫·芒福汀
作者：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年2月版
作者克利夫·芒福汀说 , 《街道与广场》一书是作为对城市设计这个有魅力的艺术形式的本质进行部分讨论而写出来的。所谓部分讨论，就是对城市设计中的关键要素—— 街道与广场及其建筑物的讨论，包括阐述街道与广场的布置、设计与细节，以及它们在城市设计中的作用和意义。
我们可以在书中饶有兴味地读到作者对街道的功能、形式、长度、比例和设计上的统一等的美妙叙述，以及作者对维特鲁威和阿尔伯特街道理论的精彩援引；也可以读到作者对城市中广场的类型、形式和广场的围合等的独到分析，以及对多个优秀广场案例的生动评介。
街道与广场是城市关键要素中的两项，而此书传递的街道与广场的知识及相关设计思想，也是至关重要的。
※ ※ ※
5. 《伟大的街道》
作者：阿兰·B·雅各布斯 (Jllan B.Jacobs)
版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9年1月版
此雅各布斯非彼雅各布斯。他是美国著名城市规划学者，他所写这本《伟大的街道》精彩绝伦，是热爱城市或者研究城市街区的人不应错过的绝佳读本。诚如所言，此书并非仅仅提供城市街道的知识与解读，而是为人们创造未来的伟大街道提供帮助。
作者搜集整理全球各大城市那些最了不起的街道在物质属性方面的详尽信息，包括平面、横剖面、尺寸、细部、肌理、城市环境等，逐一加以分析，加上他那优美的文字叙述以及画得一手漂亮的街景速写，令此书阅读起来惬意之至。书中还提供很多其他街道以相同比例呈现的平面与剖面图。
作者这样描述至今尚存的中世纪伟大街道 —— 罗马的朱伯纳里大街：“最初 , 这条街道是内衣加工与销售的中心, 并因此而闻名于世 , 那时候的主要产品是紧身上衣。时至今日，大多数的商店仍然在出售服装，虽然不再有紧身上衣了，但是在这里还是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可以购买 …… 古老、历史悠久，这种中世纪街道总是或多或少的有些弯曲，相对狭窄，带有某种神秘感 …… 这里有很多年轻人与观光客。老年的妇女会在集市中人流最高峰的时候在这里走来走去。街上的女人总是要比男人多些。声音在建筑之间回响，绝大多数都来自人们的交谈。楼上的百叶窗很可能是打开的，或许有女人在窗前出现，向楼下的街道投下匆匆的一瞥……”
又这样描述巴黎的圣·米歇尔大街 : “在街面上 , 无论选择以什么样的步速行进，人群、咖啡店的餐桌椅，或新或旧的电话亭总会环绕在你的周围。引人注目的事物与上述障碍物是等量齐观的，甚至还要更多 …… 冬天那几个月阳光很少，日照时间短，太阳高度角低，照进街道的光线更容易被建筑遮挡。但是树木已经落光了叶子，对所有阳光都毫无遮挡。它们的枝条在天空中交织出美丽的纹理 …… 即便是在雨天或融雪中艰难行走，圣米歇尔大街的店铺依旧会灯火通明，而且如果天气允许，还会摆出货架，出售商品。无论如何，圣米歇尔大街都依然会是个好去处，尤其是在巴黎，因为转过街角，你就能看到春天”。
※ ※ ※
6. 《城市设计》
作者：[美]埃德蒙·N·培根
版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3年8月版
对于非城市设计专业的读者，乍一看到 “城市设计”这书名，或会想：这定是枯燥乏味之书。 完全错了——当开卷稍读最初两个小节 “城市作为一种意愿行动” 和 “空间意识作为一种感受”，你多半已经爱不释手，不忍掩卷。
在这两个小节中，作者说，埃及的金字塔是作为从地球上出现的支配性体量形式的完美表现而存在；中国的建筑是与自然保持和谐状态的有力表现，其屋顶的凹形表现人的谦恭，表现建筑对于宇宙空间的优雅接受；西欧基督教堂和天主教堂的拱顶则是根据体量和结构的角度而设想的。城市建筑师实际上是通过限定建筑与空间之间的连接点而阐明人与宇宙的相互关系。以体量和空间确立的明晰性清晰地表现空间，决定了任何文化时期所有城市的卓越程度。作者正是以这种深刻的哲思与洞察力，展开全书的叙述。
其中 “同时运动诸系统”是此书一个重要的城市设计思想。作者指今日城市和历史上的城市的一大差别就是人在空间中的运动应用了机械动力，这一新发展提出了一种全然不同的时空感。以前人们空间运动的速率大体是相同的，而今天日益增多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交通方式都有各自的运动速率及感知方式。所有这些系统必须在城市设计中同时地加以考虑，这样才能形成一个有机的内聚整体的印象。作者在书中以他曾参与其中的费城修建改建计划以及其他多个城市的案例为背景，对此思想进行了详细的阐述。
书中对欧洲中世纪及文艺复兴空间的描述，也令人深感其趣。譬如对佛罗伦萨西纽利亚广场空间法式的描述： “人们由广场西北角进入广场， 向东会看到魁伟的白色海神雕像，由乌菲齐宫背阴的北墙衬托出轮廓，而科西莫一世深色骑马雕像，在阳光沐浴的审判宫中央轮廓鲜明、屹然挺立。从东北角入口看到的景观，显示了狭窄街道两侧勾勒出垂直陡峭的乌菲齐宫及其塔楼的构图。骑马雕像与海神像身形几乎重叠，形成了一种空间的面，它强化了由此进入广场的运动方向感。”（P.111）作者出色的图文综合能力，更让人阅读时兴味盎然。
有书评认为，此书是“城市设计的当代巨著……充满了思想丰富的出色而直观的洞察力。”
※ ※ ※
7.《建筑哲学》
作者：李卫、费凯
版本：学林出版社2006年8月第1版
这是一本以哲学的视角与方法阐释城市与建筑的书，它以 “ 哲学引导出建筑学，以建筑学诠释哲学，两者相互印证 ” 。展卷读来，你或会感觉书中所述多有晦涩模糊似欠成熟，却同时总会有所收益。
书中以关于物质世界的普遍的认识方法和实践方法，导出关于城市街区与建筑的具体认识方法和实践方法。譬如阐述城市设计，论及建筑与建筑群、街道、广场的质与形，其中就分析了城市街道的具体设计，指街道两则建筑的高度与街道的宽度的比值（H/B值）过大，会造成街道视觉上的压逼冷峻和能量运用方面的劣势，过小则会造成疏旷荒凉之势，也同样导致能量运用方面的劣势，而恰当的比值能够使街道获得对称性良好的多层次能量平衡等等。这些分析与文艺复兴时期阿尔伯蒂《建筑十书》以及当代芒福德《城市发展史》，及至阿兰·B·雅各布斯《伟大的街道》等的相关分析，颇有相通或不谋而合之处。
又对历史上的典型建筑和建筑思想进行了评析。譬如在黑格尔美学理论基础上对中世纪浪漫型建筑的主要特性作进一步的归纳，认为此类建筑将应用性转化为高尚的精神功能和独立性，其围绕遮盖功能转化为由人类自身创造出来的一种内在世界，向人类精神提供遮蔽；又将完全无机的东西转化为有机的精神性事物，以及将个体与整体融合、知性的力学原理被推向极致等等。这些阐述有助于强化读者对此类建筑的深层认识。
※ ※ ※
8.《街角·人情：香.港砵甸乍街以西》
主编：石翠华 高添强
作者：冼玉仪 石翠华等
版本：三联书店(香.港)2010年2月第1版
本书以图文述说香.港砵甸乍街以西的故事。这里并非什么高贵地带，没有宏伟大厦名胜古迹，却是香.港开埠以来最早的街区之一，民居密集古旧斑驳，充满历史及环境建构的街角风情。此书所记录的，包括此地独特的历史文化、城区规划及发展变迁、华商的兴起、日常生活习俗等等，这当中部分尚存，但更多的已经消逝。
当今城市普遍存在发展和旧城保护双重问题。就此而言，此书说的虽是香.港，却有普遍及启发的意义。1974年至 1978年，香.港有关方面组织了一次对即将重新发展的西区及半山的摄影调查，此书实际上是该次调查队的努力在30年后再度出版的至为丰富详尽的图文读物，其对城区的文化保育极具意义。另外，它也为我们展现了城市的一个可资参考的观察角度，而这也是极具审美价值的。
将关注的目光投向普通的街区及普通的人与事并且从中发现美，这是此书吸引我的原因。我欣赏这种不事渲染的展现城市日常真实生活的图文记录。当然类似的质量较高的书，如今已是时有所见了。
※ ※ ※
9.《城市与人：一部社会与建筑的历史》
作者：[美] 马克·吉罗德
版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8年1月版
城市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人而展开，离开人去谈论城市是空洞荒诞且不可思议的。正因如此我推荐阅读此书。诚如译者所言，书名当中的 “人” 字，不应理解成抽象的集合名词，事实上英文书名的准确含义是 “一些城市与人们”，只是出于汉语的表达习惯而译成 “城市与人”。作者说：此书主要内容是从中世纪到20世纪的西方城市 , 重点在描述城市的建造者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去做，在哪里及何时去做。他把同情和赞美献给那些已被遗忘的给城市配置了下水道、公共服务设施、交通网、医院、学校和开放空间的人们。
城市是为创造“优良的生活”而存在的，其成长出于社会生活的发展。本书在阐述生活的结构时生动地述及许多城市事物的演变。譬如中世纪许多城镇创建的早期，独立式的建筑是一种准则，由于城中土地需密集使用，后来允许居民在住宅之间建造隔离墙，这就逐渐演变出多单元的排屋，这类建筑群在中世纪早期已有。在许多方面，佛罗伦萨等城市总是一个先驱。1510年 , 该市的羊毛公会拆除了它在赛尔维大街上的大棚屋在原地建造了可出售的12幢 3层建筑，既作为贫民屋也作为投资。类似这种住房建筑，也逐渐演变成了日后的公寓。
书中也述及佛罗伦斯的商人及较富有的店主是最早把自己的住宅搬离自己的作坊的。一位名叫安德烈亚·班奇的真丝布匹商人，他在圣玛丽亚大街上至少拥有两个批发和零售中心，但他1430年左右就开始居住在过了韦基奥大桥的巴尔蒂大街上。著名商人科西莫·美第奇于1444年在城南卡佛大街新建了一个雄伟的府邸，他的住所也开始远离他的工作地点……还有，中世纪城镇中的居民热衷游行、赛马、射箭、摔跤、足球及冬天的溜冰，但那时城内少有专门的娱乐消遣场所，绝大多数城市就在建筑物密集区的边缘辟出至少一个公用的广场或一块土地，供这些活动使用，也供人们婚礼或葬礼使用。经不断完善，这些场地逐渐发展成为今日城市的广场，譬如我们熟知的佛罗伦萨西纽利亚广场、锡耶纳坎波广场 …… 所有这些生活事物的变化，都逐渐而有力地促成了社会生活与城市的演变。
点点滴滴，此书娓娓道来。诚如作者所言，城市充满戏剧的感觉，市民各种各样的生活就像是舞台上表演的一幕幕片断。
(写于灯湖之畔)
■这是一个关于城市阅读的书单小系列，将不定期接续推出，敬请留意。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本文作者的个人城市阅读史。
201808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