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握着自己爸妈的手,像战壕里的通信兵用自己的身躯连接被炸断的电话线,也许是为了获得能量,或者仿佛他是通天的神灵。老师在白纸上写了一行字“他的魔症很严重!”,我点点头,老师说他遇到的女生可能是自己这样的脸型,长发,比儿子大几岁,儿子兴致来了,掏出手机找出照片,“她比我小一岁,可她心比我大”,给吴老师看,最后站起来对老师说我可能与您无缘,又坐回到椅子上。我在旁边瞧着他近似表演的言行,觉得国家就是一伙人掠夺邻居,再欺骗远方的另一群人,这在互联网上被放大成带有时间印记的“流量”,以及风口上的猪肉。
我让儿子在外面等一会,想单独听老师的一些建议,她请我坐她正面,说看在我身上能不能找点信息,帮助孩子与他沟通及开导,因为那个引发他幻想的有那个女孩,而女孩不可能在此时做好事,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甚至还冒有极大风险。老师说我家门前有桥,有小卖部,别让孩子去闲聊去做饭,二十二岁到二十四岁之间别谈恋爱,女人是他终身的麻烦,可以有空带他去寺庙或道观挂单一个星期,放下所有欲望。父亲多与他沟通,母亲少沟通,这是个因果病,他身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可能是她妈妈流产的结果,我没听懂,也没追问。万分感谢还留了微信。
所谓民主,根本还是土地问题,一切物产之根源都自土地而来,一切精神之信仰源于物质的存在。导航给出的路线是避开收费高速,回程正值下班高峰有点堵。儿子又说要买蓝黑墨水,准备练字,问我对于普通大学生读四书五经是否太平庸;问:想要帮助的人会骂我,微笑面对的品质是否该抛弃;他准备让我出四千块学几次法语,那个留学中介(法莱欧教育)的课程,而不是去年我推荐的“法国文化中心”。想到“恋爱”的英文是“fall in love with sb.”那是一种坠落,不是主动跳跃,而是意外而不受控制的下坠,“不管世界尽头多寂寞,你的身边一定有我”。
天黑了,在街口的潮汕砂锅粥吃了一个多小时,还计划七点四十到家,五十出发,八点到达理工大学游泳两小时,因为凌晨三点才睡觉,身体发虚,他分不清预防与治疗、原因与结果的关系,反正这是任性的逻辑。结果,找游泳裤半个小时,开车送到理工大学,他说游泳馆改服务社了;九点再赶赴人大西门,终于电话告知他“准备进去洗了”,九点四十五说人家今天清场早,只游了半个小时,七百米,没带毛巾和拖鞋。办年卡每次24块两小时,而不是今天的40块,每年50次,他每周来游两次,等等算了一路。像范进有不像范进,总计划着中举之后的施政纲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