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光头妹妹文文吓得瞪大了眼睛,不敢哭,从门槛上站起来,蹒跚着跑向祖母。文文头皮还隐隐看见癞痢的疤痕,像印满现洋。去年两岁的文文不会走路,不会说话,坐在门槛上看天井里晒太阳的小鸡。几几婶婶笑她是磐里,是哑巴。文文那些早就回城的叔叔、姑姑来到这山旮旯见到满头癞痢的文文,心里暗自感伤。姑姑着急了,发誓一定要帮母亲和弟弟一家领回江边小城。虽然曾经码头上的家早已易了主人,但“凤喜楼”三个字依然还在,就像过去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一样,依然历历在目。
母亲住了火,父亲从学校回来了,一家六口围在那张四方桌吃中饭,一只粗瓷大碗盛着咸豆子、腌渍的橘子皮,另一只粗瓷大碗盛着空心菜。母亲皱着眉头:“不是还有肉票吗?明天去斫几斤肉来吃。”米米听得忘去了刚才母亲的怒火与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