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的跟着修女进了门,这位叫做特蕾莎的修女是这个修道院的院长,对于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并没有多想,我只是打心底里觉得到目前为止这是我能期望的最好的结果。
大堂比我想象的还要宽敞,座位整整齐齐地沿中轴线展开,你会不由自主地去想象那坐满人的景象,然后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步伐变得更庄重稳健,目光会被眼前巨大的十字架所吸引。头顶是彩色的油画,阳光透过窗户也变成了彩色,美好却又不失庄严,看得我有些呆了。
“亨利先生,亨利先生!”院长的声音叫醒了正在发呆的我。
“噢,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累了,走神了。”我连忙道歉。
“没有关系。一个有故事的人通常都会在我主面前陷入沉思,想必亨利先生也是如此……就在几个月前,这里还坐满了很多像您一样的客人,他们或许没有虔诚的信仰,但他们还是会选择在这里静静地坐上一段时间……唉,不过如今这空空荡荡,不知何时才能再现当时景象。”说到这,修女的脸上虽然依然挂着微笑其中显然多了一丝苦涩,“噢,你看我你看我,上了年纪总是容易多愁善感,还请您原谅。”
“不不,我能够理解。”
对话告一段落,我随着特蕾莎从侧门离开了教堂。走出教堂,我才发现这里原来还有一些建筑,而我之前看到的花园只是这个花园的一部分,而教堂也是建筑群中的一座,这边的建筑虽然不像教堂那么巍峨,但是它们彼此紧挨着还想构成了一个系统,相比前者来说似乎更适合用于居住生活,看来修女们(如果还有其她修女的话)就是住在这了。屋外有一名女工年轻的修女拿着工具似乎正在修剪植物,特蕾莎院长上前与之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修女朝我微笑着点头示意,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活带着我和院长进了屋子,而她自己则从另一扇门走出了房间。
这是一个色彩斑斓的房间,彩色的气球、彩色的贴纸、彩色的地毯、彩色的画笔,噢,还有那木马也是彩色的,还有那些彩色的字母、数字和方块字。不消院长的释,我也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孩子游戏的房间。早听说修道院也有教育和收养儿童的工作内容,看来果真如此。
“这个点她正在给孩子们上课呢。”特蕾莎说道,“您不介意在这等一会儿吧?”
“不,当然不会。”我回答道,事实上我不光不介意,我还很乐意。
不一会儿房间的门开了,走出来的还是刚才从这出去的那个年轻修女,不过这次她不是一个人,随着一阵嬉笑声,一群参差不齐、黑发黄肤的孩子像一群蜜蜂找到了鲜艳的花朵一般从房门后涌出来,然后把特蕾莎院长团团围住。等孩子们都到齐了,那一直站在房门旁的年轻修女便示意我跟随她前往另一处,尽管我很愿意花点时间来观察这些异国的孩子,但眼前有我更加迫不及待的事情要做,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刚走到门口,原本被孩子们包围的特蕾莎院长把我喊住了:“亨利先生等等!”
“还有什么吩咐么院长。”我回头问道。
“吩咐不敢当,只是在去之前请亨利先生一定要答应我,无论您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好吗?”
我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我还是答应了,只是心头终究还是多了一个疙瘩。
跟在年轻修女的身后我进入了另一个房间,沙发、茶几以及各种茶具,俨然是一间客厅的模样。修女让我坐在在这稍等片刻,并且泡好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出了门。我呷了一口茶,心情慢慢地舒缓下来,这是一种奇特的茶,透明的水居然能喝出一种类似咖啡的味道,却又不像咖啡那么苦涩,我又不得不感叹这个古老国度有太多得神秘,尽管我也多次造访,可这种神秘感却从未变淡,之前是薇薇安,如今是这些“叶子”。就这样时间很快在唇齿间流逝,我听到了门把手旋转的声音。
在这之前,如果要说我所遇到过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事,那一定是杰克的牺牲,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了一种标杆——我所能接受的底线(尽管是被迫接受),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从那以后,我又见到了各种人的死亡,似乎有了杰克的前车之鉴,这一切都变得容易接受了,所以当莉莉失踪的消息传来时,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并且我相信我可以坦然的面对她的死亡,面对这最坏的结果。可当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我懵了,她确实还活着,这应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但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切比死亡更难以让我接受?于是当修女推着轮椅走进房间,当莉莉用未缠绷带的眼睛看着我时,她微笑着像个母亲,而我哭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