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慢时光

午后闲着没事儿,看阳光正好,就搬把椅子躺在屋檐下,享受着春风的安抚,嗅着墙角的花香,突然觉得内心有着无比的满足。我在想,四季里最美的时光应该就数在春日里打盹了。一个人在春风中闭着眼睛,让暖暖的阳光卸去一身的疲惫和所有的伪装,请日光一寸寸走进梦里,平静着内心的浮躁和一点点感伤。那一寸日光,好像真的能够看透我们内心的阴郁,能够赶走我们心中的不快。在春日的阳光下晒着太阳,总觉得能够将原本封闭的内心全部打开,将大大小小的心事拿出来晾晒。坐在春日的阳光下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必做,内心自有一片安闲,就像刚晒过太阳棉被里面暄腾着一股棉絮初开的清香,刚晒过太阳的自己内心也仿佛沉淀了所有的杂质,回归到了最纯粹的初心。

在这样的时光里,总是盼望着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多想让日光在梦里多住些时日,可是春日里的阳光走得很快,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看墙上的影子沿着小巷一点一点走过来,又看见光影一步一步爬上台阶。窗台上的一缕檀香,在风中摇摆,檀香越燃越短,影子却越来越长。原来在檀香上消失的时间都转移到了影子上。

西墙的影子沿着东墙的砖缝向上攀爬,每一块红砖都凝固着一段旧时光,在影子走过的地方,每一块格子都藏着一段回忆。时光易老,回忆不老。在春光里看着墙上刚刚发出嫩芽的爬山虎,是躲在光影里的回忆唤醒了它的沉睡,要与他策划一场春天的故事。

很喜欢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在躺椅上端一杯白开水,映着日光,看杯中摇曳的光影,看着时光一点点消失。从没想过,这样一个人在春日里静静地浪费着时间,原来也是如此惬意。我想,应该有很多人期待着有这样的一场浪费,此时什么都不去想,不用为工作忙碌,不必为琐事烦心,就这样看手腕上的时针慢慢移动。突然发现,当自己去注意从来不曾注意过的小事,总是能从里面发现乐趣。那种感觉就像是孩童突然找到了丢失已久的玩具,就像是诗人猛然间找到了接续断章的灵感。

每一个忙碌的现代人都像是丢失了玩具的孩童,再也在生活中找不到半点乐趣。令人告慰的是,还好有这春日里的三寸日光,暖暖地照在人心上。在这缓缓移过的时光中,我仿佛听到了春天的枝叶舒展臂膊的声音,听到了万物生长的气息。春光正好,不要再躲在屋子里翻着旧时的记忆了。快推开窗子,走向田野,走到春日的阳光下,听一听花开的声响。

——2016年3月18日星期五,晚,春风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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