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已经半个月阴雨绵绵,无论是衣服、被子、房间、来来去去的汽车、形形色色的陌生人,都有些发了霉的潮味。当然,同样潮湿的还有每个赶路人。每个赶路人都在独自面对着一些事情,或是牵挂、或是哀怨,或是意想不到的其他。总之,雨水越积越多,身体愈发潮湿而沉重,赶路人的脚步越走越慢。于是,我们渐渐忘记自己赶路的方向,也无心欣赏沿路的景象,我们迷失在这阴雨绵绵的世界。我们的一切都在迷茫、徘徊,在自我叹中独自等待。但无奈的是,这一切却除了时间:我们的时间没有情感、没有羁绊,它就这样,向那个我们所有人都已知的方向走去。
我是卡夫卡,不是写《变形记》的卡夫卡,也不是卡夫饼干的卡夫卡。一周前,在无尽的加班中,我度过了二十五岁的生日。
没有蛋糕,也没有聚会,没有流星许愿,也没有桃花信笺。甚至我自己都忘了二十五周岁居然已经到来。
但我依旧能清楚的想起,十岁生日的时候。表哥与表妹,还有玩的好的童年伙伴,我们在老家的客厅里满地打滚。我们扮演奥特曼七兄弟,我们围在一起打小霸王其乐无穷,一起将坦克大战玩到一百二十关,我们还互相表演动画片中的妖魔鬼怪:舒克贝塔、宇宙骑士、秀逗魔导士、金刚葫芦娃。
这一段童年中最深刻的记忆,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前,我如同每一个同龄人一样期望长大。十五年后,我也如同所有人一样没出息地想回到过去。人永远都对得不到或失去的东西更感兴趣,这是人们的弱点,却也是人们让自己不孤独的心理之源。
我进入成年人的世界,不长不短,今年刚好七年之痒。在成年的世界里,没有魔导士只有气功大师,动物只是动物不会开坦克也不会成精,没有坦克大战只有撕逼大战,没有永远的喜欢,只有永远的利益和虚荣。一个无所不能的成人世界并不存在,一种可以对生活应付裕如的心态也并不存在。童年的时候,我好奇着十万个为什么,成年之后,我其实好奇的更多,但却不好意思再提起。探索未知极其麻烦,而成年人害怕极了麻烦,虽然成年人已然把自己搞的麻烦不堪。
我觉得,我是一个极为不合格的成年人。我依旧充满着好奇,我依旧相信着世界有超人,相信着金钱不是唯一,相信着亲人不会老去,相信着年华依旧美好。于是,我为了更成熟,更像世俗意义上的成年人,我便在这个公众号里,写了许许多多佯装成熟的文章。
这个公众号,我在今年6月份的时候开通。刚开始,只有我一个人稀稀落落写些没人看的小短文。后来,我找到了阿童木和萤火虫,我们从7月开始,坚持差不多一天一篇文章的更新。四个月的时间,我们的文章,从几乎无人知晓,到现在每一篇拥有几千甚至过万人的阅读。四个多月的时间,“孤独的人”的粉丝,从零到将近两万。我不知道我们的速度算不算快,当然这也无关紧要。正如我在之前的文章里写的那样,在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压抑与压力暂时结束后,我独自坐在写字桌前,敲击键盘写下一些文字,看这它们由少变多,由句成文,一个我最喜欢的我就化身在了文字之间。这就是我最接近真实的自己的时候。
2015年,还剩最后一个月了。这一年的年初,在经历了上一年的多次恋爱与失恋后。我辞职,独自一人去了日本以及东南亚。在日本,我看到极度繁华破碎之后的迷失,这是否也是我们每个人的结局?在老挝,我看到贫穷、幸福共存,而信仰则是粘合剂;在新加坡、在马来西亚,我看到小而年轻的国度,在安静中的富裕,在秩序中的自由,那种生活,是否才是我最为向往的?
旅行回来后,我去了创业团队。我也曾满怀激情,感觉离改变世界、财务自由近在咫尺。几个月之后,当我们的团队离人们所说的“99%的创业公司会死亡”的那99%越来越近的时候,我选择了离开。我找了无数的理由来为我的离开当借口,但其实,就是我害怕而已,害怕彻底的失败,害怕我丧失今后再次尝试的信心。
根据父母的意思,我现在在一家知名的大公司,做一枚毫不起眼的螺丝钉。在这里,我没有自由决定的权力,没有反驳的权力,没有分享荣耀的权力,也没有享受个人生活的权力。我的每天生活,被各种千篇一律的业绩数据和宣传物料占据。我完全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我又无可奈何。
是的,我无可奈何。
我写了《内向的人如何治愈“社交恐惧症”》,但其实我依旧会时不时的感到孤独;
我写了《泡妞要大胆,辞职要果断》,但面对“离开”这样的选择,我依旧会忐忑不安、纠结不已;
我写了《可怕的不是单身,而是失去了爱的能力》,而我正在逐渐与爱,渐行渐远;
我写了《要是你一辈子平庸怎么办》,是啊,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继续平庸下去。
我熬了那么多鸡汤,其实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喝下去。
25岁,本应是激情、梦想与拼命爱的年纪,我们本应在自由的路上。但是,为何我们会有那么多的迷茫与感伤?我不知道,我还在找。但我决心,我许下生日的愿望:我要用25岁青春的最后一点力气,改变我这枯燥无味、无限循环的现状。明年今日,希望我的一切,你的一切,都会更好。
最后吐槽一句,妹的,今天李志跨年演唱会门票又没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