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那种饥荒,那是一个人在面对明天的时候,所依靠的不再是希望,而是需要吞噬曾经,消化过往。
慢慢的,慢慢的,一个人对生活的要求退居到生存的起点。我不知道,那些鲜衣怒马,那些怒发冲冠,那些年少轻狂逐渐淡在梦里、散在风中的时候,该用什么去填补那些由灵魂里延伸出来的饥渴;又该如何消除直面明天的恐慌。
《挪威的森林》中直子曾对渡边说存在着那样的一口井,没人知道它的未知,时常有人咻——砰地掉下去,然后一切就结束了。渡边一直以为这口井是直子的脑中一个形象的记号。可我却知道它是真实存在的,并清楚地知道它的位置,它就背负在每个灵魂有缺口的人身上,井口开在他们的心上,井边没有围栏,从上面望下去,井底粘稠而又黑暗,里面呼啦啦的装满了人世间的隔膜与疏离、欲望与挣扎、苦难与迷茫……
我的心上就有那么一口井,只是某些事之后,井口就豁成了一个大口子,所以更容易掉进那口深井,更需要考虑所走的没一条路径。
我曾努力试想过这种情形,却未料到直面时竟躲得如此仓皇和狼狈。 富兰克林曾说:“有的人25岁就死了,75岁才埋葬”。我呢?一个所谓的年轻人,也会如此一般,还是说已然如此了呢。我开始害怕思考这个问题,开始犹豫曾经的决定,开始惊慌失措地抉择……
之后的日子里,霍陪我聊了很多,关于已经过去的,正在过去的,和将要过去的。仿佛生活中所有的困难都将会是同样的结局,而未来大概总会成为我们所想的一般。可是在这里我不止一次见到了无可奈何、见到了犹豫不决、见到了生活于人性的改变。我开始冷静下来考虑离开的必要性,我开始衡量将要得到和失去的。
也许我从没体会过生活的艰辛,也许对未知和未来依旧抱有虚假的、美好的幻想。可是现在, 我想是时候离开了,无关乎骄傲,无关乎勇气,也无关乎痛苦和悲伤。像是给自己打的一剂强心剂,无关乎以后是否可以存活,所起的作用也只能是现在的苟且偷安。像是继浩哥的匹夫一怒,转战考研;王伟的未雨绸缪,另有乾坤之后的临摹与效仿。所以我的离开既没有像浩哥一般的决绝,也没有像王伟一般的睿智。可是离开像是一块压在胸口的石,堵在喉头的鲠。我在等着,等着,等着那种窒息感,等着行将末路一般的压迫感最终把我淹没。我才终于要做决定了,拨开胸口的石,拔出喉中的鲠,以及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必要的离开。匆匆忙忙,既没有看到现在的稳定安逸,也没有看到未来的风雨飘摇。
我承认比起莽夫我其实更像是个懦夫,而最令我感到痛苦和羞愧的莫过于需要父母去承担你决定的后果。可是生活从来都不是靠犹豫来解决问题的,把下一步踩出去之前,我也许永远都不知道你脚下会是什么。所以可能几年后需要面对的是后悔?抑或是庆幸?我确是无法得知了。故事要交给明天的自己,而现在的我只能乘着乘着远归的列车,于生活中去迎接明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