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擦擦眼睛，把孩子递给桂兰，自己去扶住奶奶在门口坐下了：“妈，早上装火炉了吗？”

“嗯，还在灶门口。两个。”

腊梅去拿了火炉给了奶奶，奶奶拉住腊梅问红梅和小四怎么没有回来，腊梅叫奶奶别担心，很快会回来的。

“春荣呢？”春荣，看来她也是不愿意在一起过年的，小义也是，这几天抢点活就发财了！

“这几天也不在家，大概在娘家。”

桂兰得空又把小义在友志那里借钱的事情也说了，腊梅看了母亲一眼叹口气，大概也因为这个，妈妈不愿意张扬说了。

埋怨也没有用。

“妈，过年也该像个过年的样子。我出去掐些菜吧，肉那些都有吧。”

桂兰点点头，凑过去在思远的脸上亲了一下。看着腊梅挎着篮子出去了，听着她和人家打招呼。

“早上看见红梅老板（未婚夫或者老公都这样称呼）来的，红梅怎么没见人影子呢？”

“他们有事情去了，今天就我陪着老头老娘老奶奶过年啦。”声音越来越远了。

桂兰坐下来，把思远放地上站着，自己扶着他的双侧胁下，小思远两只脚就不停地踩来踩去，手上的球也被咬得口水都滴了下来。

向东回来了，手里有一把新嫩的油菜，看着思远，脸上露出了笑，蹲下来，把油菜在孩子脸上轻轻扫了一下，思远笑着闭着眼摇头，两只手一起在脸上拂了一下，睁眼对着外公笑。向东爱怜地伸手摸摸他的头，起身走进了厨房。

放下油菜又折了回来，看着孩子啃着球：“小东西，会喊爸爸妈妈了吗？”

“咦，没有听见他喊，就听见他叫，叫得像唱歌一样。他不到一岁，又是男孩子，说话可能要迟些。”

向东在桌子边坐下来，伸手拿杯子，愣了一下，随便拿了一个小玻璃杯，倒了一杯水，水面微微晃动着，他对着水发愣。

“哦，友志说他去找，回头给我们打电话。”桂兰安慰他也安慰着自己，“她不过是生气，不会有什么事情。”

向东嗯了一声。

腊梅在家张罗着午饭，也替母亲把晚饭的菜一起铲了回来，洗了放好，看见父母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他们俩担心红梅和小义，心里心疼也担忧。

吃过饭，腊梅又帮着收拾了，洗碗的时候，桂兰抱着孩子站在她旁边，腊梅轻轻说：“要是晚上友志没有找到，我和红兵明天想去看看。”

“算了吧，能有什么事情，过大年总该回来。”

腊梅看了一眼母亲：“我家又没有电话，那我明天一早先过来。”

桂兰点点头，她有点怕腊梅走了家里那种无声的寂寞，她会想很多，尽是坏的事情。心里，她是怕的。

“小四那个东西也是讨厌，劝不回姐姐自己也不回来，也没个电话。”

“妈，她那么大了，别骂她。”

桂兰没有再说什么，腊梅忙完了，去安慰了一会奶奶，就摘了围裙准备回去，桂兰抱着孩子一直送着。

回来的时候，看着村子里孩子成群地跑着叫着，到处扔鞭炮，桂兰心里有些烦躁。走去后边，看看春荣的门是锁着的，心里更郁闷了。按风俗，已婚女孩子是在娘家吃午饭，晚上该回家的。

她自己、她娘家不在乎，我又操心做什么！

内心里，桂兰希望有孩子在家搅搅，让他们几个人有个注意的焦点，心就不会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