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可以报名上小学了，我觉得获得了一个从未有过的至高荣誉。
上学的第一天。背着母亲新买的小帆布包，特别兴奋，特别新奇。母亲去上班了，我一个人排队候考。其他的同学有爸爸 ，妈妈，爷爷或者奶奶牵着手过来的。
“***，轮到你考试了。”在一张纸上写自己的名字，年龄。
我很快写完，这是考语文。
考完语文，接着到走廊上排队考数学。20以内的加减法，有牙签提供。手指不够数可以数牙签。
我考了一个加法，又考了两个减法。
老师告诉妈妈，我被录取了。妈妈其实早就知道我会被录取的。
后来上学后听说了，我是班里比较小的一个。因不足年龄的，母亲早就去校长那里打过招呼。
小学一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小王老师，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王*兰老师。还有一个教数学的大王老师叫王*香的。
小王老师扎着两条坎坎的麻花辫，约一尺长，坎在耳朵下，快要垂到肩了。快步走的时候辫子偶尔会颤动。
小王老师教拼音特别耐心，我至今还记得她教我们三拼法。x-i-ang(ˇ)想 她让我们看着她的手势，她伸出右手食指，一遍又一遍，让我们每一个人都练习一遍，练不好的，先坐下，过一循环后再练。
有些拼音，还让我们看她的舌头——r的发音。她分布教我们，先把舌头顶住上颚，再发出声音。有的同学顶住上颚了，舌头未卷好，还是发不准。她走到跟前反反复复示范，下课后还留下发音不好的同学。
我每次念的声音又大声又准确。唱歌也一样。第一个月我被选为音乐委员，同时是班长。因为考试的成绩遥遥领先。
那时候的作业很少，抄写拼音和写汉字。数学在学校就写完了。我一想到还有作业，走在路上就在大石头上刷刷刷三下五除二写完了。
回到家捧着书，学着老师的样子——用食指一边喊着同学的名字一遍说，“你来拼一拼，读一读”……我反反复复自问自答，既做老师又扮同学，母亲把这些细节估计也告诉了小王老师。因为我发现小王老师太快知道我行踪了。
一个月不到，我首批成为少先队员。那次是去师大广场与全市小朋友一起加入中国少年先锋队的。小王老师在我脸上还涂些什么东西。
很可惜我没有那张白衬衣蓝裤子化了妆的入队照片。我的头发是男孩的短碎平头。和我一起加入少先队的还有几个同学。其中唐同学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班长。我高出她半个头，和她走在一起，其他人会以为唐同学与男生交往过密。其实是我，而非男生。
小王老师特别喜欢女孩子，让我参加阅卷的工作，因为语文卷题目比较多。学校食堂供应给改卷老师每人都有桂林米粉，老师先让我吃了才干活。我于是享受了“老师待遇”守门口的老爷爷，笑着给我竖大拇指说，要长身体多吃才长的快。
我每次都只是吃完一两先，怕自己吃不完浪费。食堂师傅会多给一点肉碎给我。我觉得在食堂吃的粉味道与店里的太不相同了。学校食堂供应我很喜欢，不油腻。
一年级最后一期期末的成绩我没有双百，语文98分，数学100分。语文扣分的地方还拜托我跟着奶奶“二”“两”不分。扬州话里“二年不见面”是很正常的表达，考卷上只能说“两年不见面了”
我回到家哭得很伤心，母亲见我红肿的眼，就清楚我受不了委屈。那年代里没有多少人在意成绩，我是例外。
母亲很喜欢小王老师，常让小王老师对我要严厉再严厉。小王老师让我们所有的同学“话要清清楚楚地说，字要一笔一划地写。站、立、坐、行都要有规有矩。”
母亲和小王老师发现我看人时，容易皱眉头看，像是很厌烦的神情。她们让我学着对着镜子微笑看自己。这样微笑着，养成习惯就不皱眉头了。
母亲说，小王老师就像母鸡带崽一样，天天守护着我们。冬天里，有同学衣服穿少了，她会把自己的毛衣背心给同学穿。有同学呕吐了，她默默为同学清扫呕吐物，让我们把桌子挪远些，怕我们抵抗力低，受到感染。
万能的小王老师更像妈妈一样，疼着我们，耐心又专心地教导我们。
不知道两位王老师怎样了，小王老师每天步行上班，相信身体棒棒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