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韩非子•五蠹》记载,“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燧人氏钻燧取火,成为中国古代人工取火的发明者,被后世奉为“火祖”。燧人氏在《尚书大传》等著作增补为“三皇五帝”,并被列为三皇之首,奉为“天皇”,尊称“燧皇”。当然“三皇”有很多不同的说法,但不管“三皇”怎么说,燧人氏位列五氏次席,这可以说是实至名归。对于钻燧取火到底是钻燧木取火还是击燧石取火?个人以为,击燧石取火方式更容易些,可能性更大。以现代技术做成的过去木匠师傅用的木钻工具(钻头当然是木质的)都难以钻木生得烟火,更别说旧石器时代的技术还无法做成这样的木钻——钻木取火可以说是不容易做到的——当然难度较大的钻木取火也不能完全排除。不管说的是哪一种,钻燧取火最终实现了人工取火,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彻底告别了可遇不可求的靠老天发生雷电火灾才能取到火的时代,也不用再担心族群保存的火种熄灭了。
古代的人们认为必须经燧人氏钻燧取火后才有火可用,在燧人氏之前的有巢氏就无火可用。其实,人类控制用火的历史很漫长,几十万年前人类就可以使用火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北京周口店遗址有一个重要的发现,就是“北京人”控制用火的确凿证据。首先,根据在猿人洞第4堆积层发掘的火塘、原地烧结土、烧石、烧骨等古人类用火遗物,针对这些疑似用火遗迹沉积物,及与其处于同一平面的其他沉积物进行分析表明,遗址疑似用火区沉积物很可能经历了700℃以上的加热,而自然火一般无法达到如此高的温度。其次考古专家从磁学、植硅体、孢粉、红外光谱分析等多个因素综合对“北京人”是否用火的证据进行了重新检验,研究发现,第1地点的第4层和第6层灰烬中含有硅质体,说明“北京人”在距今40万-50万年前已经可以有控制地用火。
有控制地用火对人类的生存和演化至关重要,是人类在动物界中具有排他性的行为特征。通过用火熟食改变了人类的摄食方式和营养结构,从而使人类的肉体的有机结构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大脑结构变得复杂,聪明才智得到发挥。用火照明和取暖,用火塘来作门防止野兽进入居住的山洞或地穴以保证安全,用火驱赶围捕野兽,大大提高了人类的生存能力,使人类生命变得更有质量和保障。
在漫长的使用火的过程中,可以想像,人工取火的探索也不会是短暂的过程。古人发明钻燧取火的方法必然是一个艰苦的探索过程,是在数代人探索和知识积累基础上。古人在长期劳动实践中,看到岩石碰撞有火星飞溅,最终发现用黄铁矿石或赤铁矿石敲击石英石或燧石时能产生较大的火花,这些火星、火花有时落到干枯的枝叶杂草上会燃烧起来;于是总结出了“击石取火”的方法。古人为了制造工具,用石锥在木棒上旋钻,钻的时间长了,无意中冒烟生出火来;于是总结出了“钻木取火”的方法。古人通过“击石取火”或“钻木取火”,最终点燃了第一株人工火苗;由于年代久远,那位点燃第一株人工火苗的人名或被淹没在茫茫历史尘埃之中,或许那时候的人们根本就没有名字。当后来的历史中,有一天古人关注火的时候,为对发明钻燧取火的老祖宗表达敬意,称之为“燧人氏”。
获取了人工取火的方法,也会加速对火的探索利用。在漫长的火的利用过程中,黏土捏制成形再烧制而成的陶器也必然会产生——在近两万年前,中华先祖就已经能生产制作陶器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陶器佐证了在陶器产生前就已经可以人工取火了。2012年江西万年仙人洞遗址出士距今1.9万年至2万年前的陶器罐碎片,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古老的陶器。2004年湖南道县玉蟾岩遗址出土距今1.8万年前的陶片。2018年英德青塘遗址出土距今1.7万年前的陶片。河北南庄头遗址也出士了中国北方地区最早的陶片,不过南庄头遗址属新石器遗址,距今为10500-9700年。陶器的发明是古人类继人工取火后的又一项划时代的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