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悲伤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挥之不去,但随之带来的愤慨却使得人们暂时忘却了恐惧,进而变成了一种独特的凝聚力。
“夜叉”对诺娃依然是爱搭不理的态度,关于这对母子的矛盾我大概也能猜个十之八九。此刻诺娃的心情一定是有生以来最复杂的:一边是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小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大儿子回归,离经叛道的浪子终于回头。如果说在这种大喜大悲面前,诺娃如同是一颗随风摇摆的树,那么安娜就像是紧握其根须的土地,她努力调和着这略有缓和却仍然无比紧张的母子关系,我感受到这种友谊非同小可,
当然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友谊故事并非只是关于两个人。有时候我看见伊莉亚就会不禁这样想,假如伊莉亚的母亲是安娜那该多好,我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如何产生的,也许只是觉得这样的安排看着很舒服。不过作为这个故事的另一个成员,伊莉亚的母亲——伊莎贝尔是不可或缺的。
在相对封闭的小村子里,三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成为玩伴是很自然的事情,中间可能还出现过其他孩子,男的或者女的。但当时间一点点推移,经过了很多次新颜换旧容后,只剩下她们时,这个故事便注定是属于她们三人的。安娜稍年长两位妹妹几岁,自然便成为了大姐,此外由于父亲从事的特殊工作的关系,母女二人常年相依为命的生活也使得安娜较同龄人更为成熟稳重,甚至兼具男性的气质,大姐的地位实至名归。诺娃似乎是家境最好的额一个,但她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自她记事开始,,家里除了两位女仆之外就没有任何人了,这位大小姐竟是一个孤儿,不过这一切并不能掩盖诺娃天赋异禀的事实,她甚至还因此收到了女王的接见,从此成为了全村人的骄傲。与前面两位相比,伊莎贝尔看起来真是普通得再不能普通了,所以她时常暗暗羡慕这她的两位姐妹,不过在稍显自卑的内心深处她还是为自己能有两位这么出色的朋友而感到高兴,当然她并不知道在安娜和诺娃眼里自己才是那个值得被羡慕的人,特别是当她被家人所围绕的时候。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流逝了,而成长却又总是伴随着离别和痛苦。安娜毫无意外地成为第一个接受考验的人。尽管每次面对毫不顾家的父亲的离开,安娜总是充满了埋怨甚至是怨恨,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象或是希望过父亲会一去不回,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在多年以后她任然能够清楚地回忆起那天夜里白衣人在暴雨中叩开家门的情景,她还记得母亲在自己眼前跪倒的样子。很难说在那之后安娜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和心情做出的选择,总之最后她还是披上了白袍成为三人之中第一个走进那被冰雪怀抱中的宫殿的人。此时的诺娃在村子中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在外人看来她几乎是在女王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当然女王并不会亲自动手),她已经很好地度过了作为圣女见习生的这段日子,成为圣女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女王已经许诺将会留她在身边,村子里甚至传出了她将会是女王接班人的消息,不过面对着众多光环,诺娃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一切成真,那么就意味着自己能继续带在村子里陪在朋友身边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然而不管你如何珍惜眼前这每一分每一秒,离别的时刻还是会如期到来,相比于送别安娜时的歇斯底里,年轻的伊莎贝尔显然成熟了,她只是泪眼婆娑地望着诺娃远去的背影,甚至还在在最后一刻笑了,因为她突然感觉到了新的希望和方向。
尽管诺娃不是冰雪宫殿里唯一的圣女,但不苟言笑的她们让诺娃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是每天混在其中像一个机器人似地做着重复的事情。而至于女王,已经全然不同于儿时记忆中那种感觉了,诺娃不禁怀疑那个充满慈爱却又不失威严的眼睛恐怕只是记忆和自己开的玩笑,她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总而言之诺娃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日子的难熬。不过上天依然是眷顾诺娃的,一个偶然的缘分便将她带入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结婚、生子,一切好似又回到了以前那种顺风顺水的日子,时间也再次从指缝中快速流逝了。
“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有埋怨过自己的命运,因为它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前半生,名声、地位、家庭……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诺娃这样说道,“是我对不起杰克,我不是一位好母亲。”
“我想诺娃应该是早就发现了其中有所不对劲,否则就算是她肯帮我逃离,也不会让吉姆参与其中,并且最终让他和我一起离开。”这是安娜的话。
诺娃还说道:“我至今还记得伊莎贝尔成为驻村圣女时的表情,那天是我亲自为她披上的袍子……可到头来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安娜又说:“是我的责任,本来应该是由我治疗伊莎贝尔的……不过她绝不会白死,还有杰克,还有……”
伊莉亚自始自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此刻的她已经泣不成声。
我想关于这“三姐妹”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