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楚风啊,你这话就严重了,本祖与你无冤无仇,只是一个小小孩儿,论心机智巧,你们尤在本祖之上。
本祖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若要怪责的话,只能怪九微那个老头玩物丧志,浪费了一粒好药。”
道童小桃平时可不这样,一口一个本祖本祖的自称着,那是要在他面前有意为大。
这话自一个小孩以稚嫩的嗓音说出,确实有些不三不四,倒也与楚风的为人做派不谋而合。
她之所以这样说,也确实是因为九微真人负责观内丹药炼制,五粒凝息丹在十年内炼成,对他来说自是不难。
可这老道与三夷六希两位真人在斗蟋蟀接连失利后,竟想出以固本培元丹揉成粉末融进水里来喂食改良蟋蟀的办法。
偏偏培元丹与那凝息丹的大小颜色又一致,九微真人心中只想着他的宝贝蟋蟀,忙中出错,便拿了一粒凝息丹去试药。
由此五粒缺少一粒,他那蟋蟀有了凝息丹的药力后,一动不动,彻底凝息,直教九微真人哭天喊地,痛心疾首。
黄土道长只听闻九微真人因试药将宝贝蟋蟀给害死,却不知那药正是凝息丹,如今听小桃师祖说来,摇头叹息一声:“看来劣徒注定有此一劫了,这翻考验,还是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楚风无法,心中烦闷,重重甩手而去,同样有一劫的风流云则躺在晓月楼苏晓月的怀里。
头枕酥胸,手抚玉腿,沉浸在温香软糯的女子世界里,翘着脚幽幽笑道:“唉,我这命啊,总有一天要死在你们女人手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就是我风流云的宿命…”
苏晓月纤指拭笑,捏着他厚实的臂膀轻佻道:“我就知道,但凡风流鬼看上的姑娘哪有不成的道理,只是连你弟弟风雪的女人也抢,你可真是色胆包天了。”
她笑说着伸指轻轻在他额头上一戳,狐族自有的风尘味便拂洒在风流云身上,让世俗中人的他更是心中一荡,欲火焚身。
正要伸手替其宽衣解带,云雨一番时,但听一声娇喝:“下流小人,淫荡妖孽,受死…”
阁楼外清光闪烁,自琉璃亭顶上飞出一青一白两道身影。
风流云和苏晓月仓促之下忙翻身而起,还未照面,“嗤”地一声,风流云肩头便被锋刃挑开一道口子,血红一片。
另一剑却被他握在手里,剑尖直指在苏晓月的胸前,原是风流云在此危机关头,两剑同到,不顾自己,只急于解苏晓月之险,这才会不慎被挑中一剑。
那一青一白两位女子正是在离阳城等待接应的玉灵泉和玉清婉二姝。
她们听信风流云之言,可不是因为他值得相信,只是作为好朋友不想看游清玄事后颓废伤心的样子,好好一对璧人因一时之气而无可挽回。
风流云信誓旦旦地答应能够将白姑娘解救出来,这无赖在离阳城倒有一手遮天的本事,她们无处下手,也只好信了他一回。
谁知在离阳城内,二姝打听其人,却得知了迎娶骨狐白长爻的正就是这无赖自己。
大觉被骗的她们四处找寻风流云的足迹,知道他为人贪好女色,果然在风月之所晓月楼见了这不堪入目的画面。
恼怒之下,便齐齐出剑,欲要杀了这对淫男荡女以泄心头之恨。
苏晓月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只初时受惊一愣,立刻便又镇定下来。
见风流鬼替自己拿住来剑,手上鲜血淋漓,来人又是两位女子,顿时暴喝一声:“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来我晓月楼撒野…”
正要拍手召唤护楼小厮时,风流云却架开长剑,摆了摆手笑道:“原来是两位小师妹,怎地这般不讲理,见了大师兄便要打要杀的?”
“下流无耻,自己做下这等丑事,亏你还笑得出来,好不要脸…”
玉灵泉本欲一举将这淫贱女子给刺死,不想被他拿住长剑,心中气恼,开口骂了一句。
玉清婉则对这样的无赖没有怜悯之心,更是下手狠辣,要不是他沉肩一避,这一剑非中他心脏不可。
风流云只道她们是见了方才自己与苏晓月的苟且之事心中不快,便笑盈盈道:“你们流云大师兄向来只做你情我愿之事,从不强迫勉强他人,何来无耻之说?莫不是两位师妹舍不得师兄在此风流快活,才来坏我好事…”
他自己不受任何道德伦理所束,随心所欲,虽是贪好女色,然也不会干出违拗女子心意的事来,颇有怜香惜玉的君子风度。
平素贪生怕死,但适才冒险替苏晓月解围,为了女人可谓两肋插刀,不分高低贵贱,也正因他这般重情重义的性子,这些女子才会更乐意与他往来。
苏晓月一方面是忌惮风流云在离阳的势力,一方面和他日久生情,成了老熟人,心中也确对这风流鬼多了几分好感。
听他如此一说,想必这两位姑娘也是风流鬼在外面惹下的风流债了,转而也笑道:“好俊的姑娘,你这风流鬼真是艳福不浅,又是从哪骗来的?”
玉清婉和玉灵泉初听风流云调笑时便心有怒气,当下又听这风骚女子将她们当成了一路货色,更为着恼,柳眉一掀,同时扬剑,分向风流云和苏晓月再次斩来。
“奸夫淫妇,今日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双剑一交,青白两道身影在月色下如流光飞矢,旋即向风流云和苏晓月绞到。
“好霸道的姑娘,风流鬼是你何人,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阁楼亭台不过四五丈方,说到便到,风流云见那两道剑芒来势甚疾,不由分说,一把搂住苏晓月的身子,跳出楼外,旋身凌空一踏,倒纵在了亭盖之上。
两剑劈空,晃起一片“嗡嗡”的剑鸣声响。
得这一缓,风流云落地,倒转剑柄,不解道:“两位姑娘为何一见在下就要生死相搏,无非就是和你们开开玩笑罢了,别人不知还以为我风流鬼如何你们了…”
“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休要逞口舌之快,白姑娘既被你掳为人妻,还有何话可说…”
“妹妹,和这种无赖多说什么,一并杀了,再另想法子解救白姑娘就是…”
玉灵泉和玉清婉说罢,又旋身向上一冲,剑气激荡,“哗啦啦”一阵响动,直将琉璃宝盖破开一个大窟窿,顺着窟窿内透进的白色月光便窜了出去。
风流云这才知道会错其意,眼下不便细说,当即哈哈一笑:“不错,不单单是白姑娘,就连你们两位,那也是风某的囊中之物…”
“风流鬼,你可要小心了,这两位姑娘性子可烈得很呢…”
苏晓月见他不改风流本色,又不想殃及池鱼,调戏二女后驾起飞剑引诱她们朝西而去,是以出言担忧起来。
“放心,风某对待女子一如既往的温柔,辣手摧花那是决计不会的…”
哪知风流云却反在为她们操心,苏晓月无奈摇头,叹道:“唉,这风流老鬼,迟早要在女人身上吃大亏不可…”
玉清婉和玉灵泉被风流云如此一激,果然御剑急追上去。
风流云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只寥寥数语便能摸清她们的性格,从而使出对应的策略。
对付她们这种心思单纯又未见人心险恶的小姑娘,那是最容易也是他最拿手的。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以及微妙的小动作都代表着女人的千万种情绪变化,也全在风流云的掌控之中。
月光下,一青一白两道彩光在云层中不住穿行,不多时便飞出了离阳,然薄薄云雾一望千里,却没了风流云的半点踪影。
玉清婉和玉灵泉一定,踏剑悬停在半空,四下张望,心头疑惑:“这无赖怎飞行这样快,方才还在前面的,怎地突然便不见了?”
“哼,他也知道羞了,躲起来不敢见人…”
“姐姐说得没错,当初就不该信他的,是我天真了,早知便一剑将他杀了,可恨的是老小子还当这无赖是好兄弟呢,真是卑鄙小人…”
以玉灵泉这点微末道行,没有青索剑的加持,哪是风流云的对手,旨在出出愤气罢了。
玉清婉则踏在飞剑上环视四方,只觉此处异常寒冷,脚下稀薄的云雾也似在缓缓移动,凝聚到一起,颜色也愈来愈深。
“咦,姐姐,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突然这么冷?”
玉灵泉也察觉到不同寻常之处,双手互搓,连口中呼出的雾气也变得白茫茫一片,如是骤然自夏夜进入凛冬一般。
看着四面的云雾越来越浓厚,头顶月光星辰洒下的光辉俱都化作一缕缕黑烟被这片云雾所吸附,一时黑云滚滚,妖气冲天。
玉清婉神色一紧,大叫一声:“不好,快撤…”
二姝察觉到诡异后,立时驾起飞剑向前猛冲,脚下那片黑云忽地滚滚如浪潮一般也跟着席卷陈铺开来,紧紧咬住她们不放。
“姐姐,这是什么鬼东西…”
玉灵泉一急,向那黑云屈指一弹,射出一道青色剑光,奈何青光一触在黑云上,便如泥牛入海被吞噬干净,不起一丝波纹。
玉清婉知道厉害,拉起妹妹玉灵泉的手,转而向上飞起,欲要越过这由重重黑云所成的高山包阻。
不想这片黑云如是灵物一般,任她们飞得再高,黑云也猛地增长,遮天蔽月,当真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势头。
二姝被黑云一卷,登时包裹收缩在内,霎那间漆黑一片,越收越紧,仿佛便要将她们一起吞噬下去一样,连同气温也急剧下降。
“啊,这无赖本就是魔门中人,我们心太急,着了他的道,可恶…”
玉灵泉冻得浑身颤抖,恨恨骂了一句,一咬牙,将挂在颈部的一块菱形玉佩摘下,菱形玉佩当中还含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青色玉珠。
玉灵泉双手结印,口宣法诀:“剑气荡阴魂,珠玉镇乾坤,邪灵莫敢近,云海有泉明,去…”
“去”字一出,那菱形玉佩祭在空中,迎风一摇,青光碧幽,异常耀眼。
玉清婉见妹妹使出贴身法宝,只得紧随其后,将同样一块菱形,内含紫色玉珠的玉佩祭出,双手结印,口宣法诀:“剑气荡阴魂,珠玉镇乾坤,风水俱清婉,一世体康安,合…”
只见那两枚菱形玉佩悬在空中不住旋转,在二姝法力的催发下,各自闪耀着一青一紫两道光芒,将黑云包裹的漆黑空间通通照亮。
随之玉清婉的“合”字脱口,两块菱形玉佩不住旋转,迎风一晃,突然又重叠在一起,组成了一柄三寸来长的短剑形状。
那柄玉佩短剑,隐隐发出紫青两色,仿佛一时大时小的太阳,光芒万丈,刺在那黑云之上,“滋滋”灼烧,伴随着青烟缭绕,发出阵阵凄厉的鬼叫妖吼声,惨烈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