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照着伟岸的高楼,我的影子拉得瘦长。沿着河边的绿道随便走走。前边一狭长地带被开作了菜地,绿道在此中断。看似是一块闲荒的土地,似乎隐藏着某个故事。它像是挤在高楼一角残破的贫民窟,显得与城市有点不协调。
菜地这个时候看上去像是秋后的景象,并不见旺盛的郁郁葱葱。杂草滋生,野花开在路边。感觉不出有什么惊喜。
走到中段宽阔地带时,我的目光被身左方下边的一蓬蓬黄色的小花吸引住。站在上面我就已经判别出它是茼蒿花。
我对它的留意是因为受林清玄在散文《花籽》中写到它的缘故。青年时期的林清玄,离家游学去台北,临行时父亲交给他一把花籽。林清玄带着它四处飘荡,在两三年后好不容易有了稳定住所,才将它栽种在租居的屋前小花园。虽已是初冬,不想冬天来的第二个月小花圃里竟长出了新嫩的芽苗,一个月后开出了一朵朵黄色的小花。才知道当初父亲交给他的就是这开着茼花的茼蒿菜。
茼蒿原是一种贱菜,然而它却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它具有健脾开胃、养心、利尿、降低胆固醇、降血压、美容养颜,安神健脑、清肺化痰等功效。
对着来自故乡的花籽在北地也能发芽开花,林清玄由花及人,感悟到生命力的顽强,对普通茼蒿菜的朴素情感,产生对乡土亲情的牵挂。给了我很深的印象。
我小心地走下坡去,站在开着茼花的地头。看着一朵朵平展的小黄花就像是一张张向日葵的笑脸,又像是一把把小伞,平静的开在这荒乱的一角。
不时有白蝴蝶在花间飞来飞去。我蹲下身去,想拍一张白蝴蝶停在黄花上的照片。我轻轻的,几乎屏心静气保持着姿势,可是小蝴蝶顽皮得很,不停地在飞。我随着翻飞的蝴蝶一起身,才发现这一片菜地上有许多的白蝴蝶在飞。除了茼花,还有几束油菜花,白色的小野花。茼花的鲜黄与流动扑扇的白蝴蝶相映成趣。
我顿时眼花缭乱般出现梦幻的色彩。脑海中想起小时候老屋小河边的萤火虫。在夏日的夜晚,大人们在窗外纳凉,我推开前屋的小木窗,就望见了夜色中小河边一带晶莹剔亮,明明灭灭一片,像无数星光点点落下凡间,像春天的童话。
眼前的白蝴蝶啊,飞来飞去,我忽地就想到一首记不全的歌:“妹妹你就像那只花蝴蝶,童年时常遇见你。自由自在地飞呀飞,飞到东,飞到西…”,一下子将我带入往昔的回忆。
许多数不清乱飞的蝴蝶在眼前不停不断变幻着景象。像是一群孩子在尽情的玩耍。这里成了它们的乐园,不受外界的滋扰,忘记了时间。再一望,右边是河,向远的前方是高楼,坡上是铺着杂草的小径,蝴蝶飞在其间,似乎是指引着回家的方向。忽然就在那么一刻,飞舞的蝴蝶好似把我带回到了家乡。
旁边还有几株攒着劲在开的辣椒花,几颗包心菜。这并不陌生的场景,让我感到像是一场没有安排的偶遇。茼蒿花开白蝶飞啊,令人向往的家园,这又是一个美好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