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是她的本分
如玉清早就起来了。她很平静,帮老丙娘该扫的扫,该抹的抹,到处打扫的干干净净,东西归拢的整整齐齐。劳动是她的本分。在劳动中能找到她的乐趣和体现她的价值。人活着就要呷喝,要呷喝就得劳动,这个道理简单而明了。
老才对这个媳妇相当满意。呷了早饭去学校上课前,吩咐老丙把堆在栏边的牛屎粪担到田里去,又叫老丙娘把牛喂饱,下午他要早点回来犁田;秧都四片叶子了,要抓紧;末了他还说下个星期日带如玉到街上去买几身衣服。“不能亏待你。”他对如玉说,如玉默不作声。
三丙担了担牛屎粪从屋档头走出来,有几个邻居在一堆扯卵谈,见老丙来,马上凑上去问:
“喂!老丙,昨夜睏婆娘,味么?”
“觉,夜夜要睏的,有么个味。”老丙并不懂他们问话的含义,老老实实回答,走路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么个味?哈哈哈......”众人一起哄笑,好像这话真藏有一箩筐笑料似的。这时正巧如玉出来倒垃圾,见状,一股无名火立即升起来:“欺负他哈(傻)是不是?呷饱了没事做是不是?”众人立即噤了声,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婆娘了得,不好惹哩!”众人暗暗咋舌。
上完三节课,老才提前回家了。匆匆扒碗饭,便牵了牛,背了犁耙,去田里了。老丙去给他打杂。老丙婆娘带如玉去畲里种花生。在这个季节里,农人们没有一刻的闲暇。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老才家四亩早稻莳下去了;两亩土的花生和黄豆也锄了头遍,油菜也割下来了,只等出几个好天晒干了好打下来。剩下来的是准备开镰收麦,挖土栽红薯,其次是耗田。工夫一茬接一茬,真没有尽头。
好几亩田,一般要犁三遍犁耙;老才要上课,所以这犁耙就只有赶早贪黑做了。可老才并不觉得累,自从把如玉收进门后,他完成了人生最大的也是最难完成的一件事,觉得浑身轻松,做事也就更有了干劲。
而插秧则全靠如玉了。她手脚十分麻利,一个人一天从早到黑可插一亩田,而且插的匀、插的正,横直纵对象过了墨线一样。许多插秧的里手都不如她,众人无不称赞。
老丙只会做些粗工,像犁耙和插秧这种技术活、细致活他笨手笨脚的做不来。所以,所有用力气的工都是他包了。
就这样一家人起早贪黑,满负荷运转,常常累得腰酸背疼,天一擦黑就上床睏(睡)觉了。老丙照例一倒床就呼呼大睡,如玉则常常对着身边的男人发呆发愣。但白天超强度的劳作,使她无法往深里去想一些问题。她往往一着床就睏(睡)意连连。
这期间,二乙给老才写了信来,说她在广东的东莞找到了工作,每天三块钱的薪资,每加一点钟的班另加五角。如金也在一制衣厂找到了工作,钱是有钱挣,只是一般要加班到深夜,很累。如玉先老才接到信,看了后,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也去广东打工?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已融入了这个家庭,知道这个家庭离不开她了。老才要上课,老丙和娘都笨,做哈宝工还得吩咐清了,安排好了。所以这个家的里里外外她基本上当了大半个家。
她从村里人的闲谈中知道了满缸就在本村村东,离家不过三里路。据说前一阵子在家里卖肉现在却又不见了踪影,不过她不是刻意打探他,只是在村人们提起他时听的格外认真罢了。这个该死的男人!如玉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但潜意识里还是时时浮现出他的影子来。
又过了些天,端午节快到了。在一个星期日里,老才终于决定带如玉上街置办点什么了,不然还真有点对不住她,老才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