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破例起了个早,在外面嚷着说天下雨了。我一听心就平稳了睡得更踏实了。早盼着下雨能让疲劳的颈椎歇歇。
也不敢久睡,因为卫峰爸没了。人命差事,不去不行。我刚进屋,卫峰就说,老昝!把你家大伞给我用用。顺哇说:如果你不嫌人说闲话,我跟你去你家取。他们知道老公不在家故意这样说。我笑笑没理,毛孩子!没大没小的。
我拍掉伞上的尘土,差不多有五十斤。一个人艰难地挪了出来。亮亮正要去事中,说她帮我抬着会好点。
到处都是人,我想听课。就专拣僻静的地方。天下着雨,到处都是湿湿的。我坐在二兰门口,一会儿又来了几个人。农村的过事给人们提供了聊天的机会,他们从东家说到西家。业业把卫峰舅叫到跟前,他舅就说开了。他一直都在资助他外甥,说他要买地方盖房,他就给拿上钱……业业问把钱还了吗?他舅说还啥呢,老紧的。这回人又突然没了,孩子都不在,他连忙让老婆把家里钱都拿出来,有多少拿多少,事情得先转着。
卫峰爸37岁那年得了半身不遂。他妈并没有抛弃他爸,天天扶着他爸锻炼。峰子那一年因为输了300元心疼的喝了农药。我老公拿着我浇地的钱给垫了医药费。能换回一条命,也算值了。峰子妈只把老公给他买毛巾肥皂的钱给了。过了很久的时间才把钱还上了。
他和老公还是爱赌博。有一次他想借我钱“爬山”,我拒绝了。我说:如果是孩子上学,可以借,你赌博我给了你,如果输了呢?
他们家里有两个上学的孩子,大量要花钱。今年夫妻二人都去南方打工挣钱了。他爸有残疾证,每年都有国家照顾。和他妈过的生活还算滋润,我每天取羊奶,她也取。总能看到他爸在门口锻炼,看他一手拄着台阶一边把那只伸不展的胳膊来回摆动锻炼,我故意也学着他,他就笑。他被他老婆侍候的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唯一遗憾的就是走路时一寸一寸地挪。业业说,他活着也是受,是家里的累赘。我不以为然,他有国家照顾,又不曾花儿子的钱,并没有拖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