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了300年的清代大诗人袁枚的《苔》,被乡村教师梁俊和来自贵州山里的孩子们用天籁之声动情演绎一夜爆红,“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诗词对生命的礼赞也让网友感动。网友评论称“平凡而卓越才是生活的根本,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平凡人,就和潮湿角落的青苔一样,那么不起眼,但是被显微镜放大以后,你会发现苔也会和一朵花一样,很美,也会如牡丹一样开放,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散发着自己的光芒。非凡的牡丹毕竟只是少数,它们在变成牡丹之前,也一样追求着平凡与卓越,这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本真。”
也有网友说,这首诗也太励志了。苔花就是苔花,你怎么去培养它,它也开不成牡丹。一棵松树的种子可以由草一样的幼苗长成参天大树,但一颗小草却永远也长不成一棵松树。丑小鸭之所以能变成白天鹅是因为它本来就是白天鹅。
不管你怎么说,苔花还是苔花,该怎样活着还照样怎样活着。也不会有人傻到希望苔花会像牡丹一样被精心培育后,会开出牡丹一样的花来。
可我却似乎俗了一把。开始注意起这小小的苔花。
惊蛰时节春雷动。今年似乎没有听到春雷,惊蛰前两日春光明媚,艳阳高照,气温一度回升。普救寺的迎春花一片金黄,明艳照人。我却从来不喜欢这抢尽风头的迎春花。因为开的时间太短,也因为此花艳而不香,没有花的内涵,空有花的好颜色,总觉轻浮。况且这种颜色最爱招虫子的。地气一暖,藏在地下的蛰虫很敏锐地感觉到了来自大地深处的春雷涌动。一些不知名字的蚊蚋栖息在迎春花上,萦绕在耳畔,如游丝漂浮在空中。不管怎样不喜欢,迎春花毕竟是春天的使者,春天来了,春姑娘的脚步近了。
北方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的。乍暖还寒是常态。湖畔的垂柳刚刚返青,吐出一点新绿,春雨就迫不及待地来为它洗刷尘土。含苞未放的桃花也赶紧收起了生长的势头。万物蓄势待发。
只有老家南墙角的苔藓铺了一地的绿黄。在春雨的滋润下长得蓬蓬勃勃。老爸去太原过冬即将归来,我和先生去打扫房子。院子的南墙根尚有积雪未消。残雪滋润着黄绿色的苔藓,我似乎看到了自然界原始的生命生存的状态。这是一种美,没有人手修饰的美。不加任何个人的喜好。生命与自然的和谐。
生活中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以前你不认这个人,就好像从来也没有遇见过。及至有朝一日认识了,好像常常遇见这个人。最近这个人常在你眼皮底下转。
对于苔花来说也是这样。以前从未见过苔花长什么样。似乎也忽略了这种低等植物会开花。袁枚说苔花如米小,我倒很想就近身来看看这苔花长什么样子。
无独有偶,今天在果树地里找白蒿苗,无意间发现废弃已久的坯房顶上长了一大片苔藓,开了一片米色的苔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欣喜之余,突然了悟,原来这小小苔花是春天开得最早,开得时间最长的花。在杏花,桃花开放之前,苔花在惊蛰的雨水滋润下默默无语,悄然绽放。
怪不得有位德才兼备,为人低调的文友起了个小小苔花做笔名。原来是语出不凡,袁枚这首诗应该是最好的解释。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袁枚是清朝诗人,这个人很有意思。他是个孝子,父母在不远游,一直到七十多父母老去,才开始游历。居然游遍大江南北。他还是个美食家,建了一个随园。命人把美女训练成歌者,吸引食客来随园消费。还卖自编的食谱,给人写各种题材的文章赚钱。总之他不是个穷酸的文人。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有独特的眼光观看到苔花的独特生命。在他死后三百多年这首小诗突然火了。也许早在诗人写这首诗的时候他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一日的。
苔藓生存的环境固然是恶劣的,但生命力是顽强的。青春活力来自于生命的本身。花朵小如米粒,生命价值却如牡丹花开一样尊贵。
世上每一个生命都是尊贵的,每一朵花都是美好的。每一个灵魂在上帝面前都是平等的。一花一世界,一沙一菩提。一草一露。小小苔花,装点春梦。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