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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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留过长头发。

      到现在爸爸都会说,留长发吧,小时候奶奶给你盘的头多好看呀  。

      那时候,最喜欢吃奶奶做的菜  炒菜花,炸虾片,韭菜炒豆腐干……每一道菜,都特别好吃 。

    每到吃饭时,爷爷总会教育我们说:大人用大碗,娃娃用小碗。吃不言,睡不语……碗里不能留饭粒~  奶奶只是笑着让我们挑喜欢的小碗,小碗上花儿的图案,最能吸引记三心二意的小孩子

    久而久之,碰到哪天吃饭的人太多,奶奶也会说,这个是念念儿的小碗,这个是婧婧的小碗  。小小的我们记不牢三字经,却始终记得捧在手里小碗的图案是什么样子。

    记得有一次  跟妹妹捧两个小瓷碗,坐在小板凳上用小筷子分虾仁片。 剩下了独独的一颗  我跟妹妹谁也不抢,用筷子夹着送到奶奶嘴边去,  奶奶拿手接住,轻轻的撕成了两半  往我和妹妹嘴里一人塞了一小块。

    读幼儿园的时候  我有社交焦虑症, 要去春游了,小朋友们欢天喜地 , 我却挂在奶奶身上哭着说不去不去。  爸爸有点生气,冲我喊:大家都要去,你为什么不去!  奶奶不声不响的往我的小水壶里灌满了豆浆,一边单手拍着我说:去的,去的,我们要去。

    后来我真去了,没有哭哦  小个儿的念念儿,走在队伍的前头。却不时回头瞅,回头瞅  因为奶奶拎着一大壶豆浆跟在队伍的最后头。  我一回头,奶奶就冲我努努嘴,意思是:奶奶在呢,你放心走。

    奶奶为兔子班的小朋友煮了一大壶豆浆。于是老师们同意奶奶跟着我们一起去游园。  奶奶拎着豆浆走了整整一天,为了把我装在她的视线里,我才不害怕。

    嗯,我现在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有时候是跟当年那样欢天喜地的小朋友一起,有时候却是一个人  奶奶,您还在看着我,对么?         

      出远门前两天去看了奶奶。  奶奶坟前的草,已经半人高  爸爸一边拔草一边说,不行的,要整理整理,妈生前最爱干净。我摸着小草,轻声的说:不需要吧,奶奶喜欢绿色。   

      又是一个应该去看望您的节日  奶奶,对不起,我不能回去  嗯……如果我戴着绿色的围巾去路上走  您会一眼看到我的,对吗?:)

      再也没有人给我盘头发了, 也再也没有人,能做那么好吃的炒菜花。

        愿来生,还能做您的孙女儿。

        那一次,我一定快快长大。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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