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非常烦乱,我静静坐在他旁边凝视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马路。片刻之后,我转头再看她,她正在祈祷,上半身往前低着头,双手合十。
我看着她低声祈祷,嘴唇抽动,然后张开双手,转头向我微笑。她露出灿烂的微笑,眉毛扬起又落下两次。
我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她和她母亲有着同样近乎浑圆的脸庞,和同样上翘的扁圆小鼻子。但她的脸十足的开朗、坦率,没有一丝皱纹,她母亲则是皱纹深刻、眼睛很小,仿佛她紧紧的关上了内心的某道门,只以双眼在外守护那些门。
她母亲的脸上带着自傲,但眼神悲伤、疲倦、忧虑。我用了很久才理解,所有农民,各地的农民,都是这样的疲倦、忧虑、自傲、悲伤;靠田地过活的人,唯一真正拥有的东西,就是翻掘的土地和撒下的种子。大多时候,农民只能靠上苍开花生长之物的喜悦——无言、神秘、令人心碎的喜悦——来协助他们面对饥饿和灾难的威胁。
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母亲告诉她一件另她手足无措的事“你父亲有其他的家庭。”。
“我本不想知道这一切,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你知道吗?二十几年来,不好的东西太多了,我已经快装不下了。”
“你……你要不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不,谢了。”
“要不要喝个茶?”我迅速套上干净的短袖,压低声音问她,“可以去旁边的酒吧也行。”
“没关系,我自己走走。”
她走出去,我再度独自一人,我想起了有关她的一切,脑海里构思了只字片句想写出来。
但我很难过,很难过她从出生就注定了一生孤苦,她很难和人正常相处;很难过她的世界、她的人生,如此炎热、阴暗、无人问津,很难过无人能闯进……
我们为何如此推崇勇气?原因在于我们发觉为鼓励别人勇敢的接受挑战,比自己勇敢的接受更容易一些,而这也是勇气叫人啼笑皆非的地方。
无论怎样,她的做法是对的,就那样没心没肺、善良漂亮的努力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