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愈发早了,我从来不晕车,但是司机有点急,这公交车颠得我有点想吐。
胸口里压着的,都是核桃瓜子牛奶味儿。
但其实还好,也没那么难受,稍微窝着点,就基本没什么问题。
远处是楼的光,近处是霓虹的光,随公交车的前进而不断倒退的,是路灯。
彻夜不眠的光算是光污染,忘了这个判断标准谁说的。但是应该,路灯除外吧。
我曾在夜晚的树影下行走,看自己隐隐错错的影子被路灯拉长,再变短。
只要有合适的光源,轮回的周期都可以无限变短。
小学有个女孩子,我们有次在一起玩到比较晚,要分开,就商量着到一个离各自家的距离基本相等的地方再分开。
现在想想,她怕黑我可以直接送她的。
可当时年纪小,不管什么事都要拿出来计较一下的。
后来在大桥上拉扯的时候,头顶很轻的声音响起,我们同时抬头,看到小飞虫瞬间聚拢到了路灯底下。
灯罩里一团黑,封存着许多的尸体。
“快回吧,再不回家里该说了。”
我义正辞严道。
她松开我的袖子,万分委屈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失落,却也很快转身离去。
小学门前有一片空地,很多人会在那片儿玩,大到溜冰的集体性活动,小到打打闹闹。
又是一个晚归的夜,我跟另一个小女孩儿在校门前玩得畅快。
其实很简单的游戏,就是踩影子。
哒哒哒的跑步声散在天地间,竟也不觉空旷。
离去的时候依依不舍。
互相送了几轮最后互相嘲笑着分开了。
“再这样送下去还有完没完啦!”
女孩捂着嘴笑得含蓄。
我暑假有再见她,恍惚间,她还是旧模样。
常常有在公交车睡觉的时候,最严重是在高二。
公交车走走停停怕是堵了,我有气无力地瘫在最后排的座位上正昏沉,却觉余光处一暖。
再抬头发现,两旁商店什么的灯,都依次亮了。
陡然生出一种身在童话中的错觉。
大概,这也可以称作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