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云二十六章大伯巡夜

大伯处理完胡同风波后,坐船到河的对岸民兵训练场进行训练民兵。

村东的那一条河,缓缓地流动到我村东,向南奔涌。现在大伯坐着小舟溯流,追赶着那河流婉转的余波,向上奋勇回溯,一直那河的上游两里的岸边民兵训练场去。

大伯悠然看河,倒影在河流中的两岸的景致:连同多情的天上的云,以及河中油油的水草,流动的鱼,还不那云中行的牵手的人儿,河面上的芙蓉尖上的蜻蜓,以用绕芳甸的月影,共徘徊的花树,还有那挺拔的翠黛山上的松柏,河湄的芦苇,横着的小舟,河前草地的吃草的牛,还有那骑在牛背上的吹着横笛的牧童,伴着笛声唱着山歌的樵夫。这些一一随船涌现。

正看着,那清婉的粼粼的水波不兴,却有着那偶尔跳水的鱼尾,“啪”一声,把伯父的眼光拉回。伯父看河底有着蓝莹莹的天来油油的水草的摇摇。伯父心中想:人生也如小河吧,缓缓地流。伴着酸甜苦香,一路乐一路苦,可人总得往前奔。想到这,大伯撸起袖子说:“还得加油干!”

七十年代的我们的村向后跑去。大伯再看,感觉奇怪,平时怎么没感觉那么好看呢?远处如一幅凝固的画。山呀还是那座山,田那还是那个田,河呀,总是缓缓地映着天上的云,在那不变的固定的河道上拥着鱼儿蓝莹莹地流,河旁呀,还是那青了又枯,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的的一片芦苇地。

再看村,伯父红红的眉头皱如晒裂的枣。村子还是那茅屋低小,还是那稀疏的蓠芭墙,田园里还是那慢慢地反刍的老牛,老牛前呀还是那破破的大车,那碌碌呀永远是人呀慢慢地碾着米来碾着那盐碱花,女人呀总是穿着那灰色的粗布的对襟衣,小孩子呀总是拖着那好似永远流不完的鼻涕,露着棉花的破衣在嬉笑打闹,老人呀总是那粪框不离身,咬着那旱烟袋,扎着那粗大的布绳子拴着的挽着的露着胸的棉袄,脚穿孔机着呀那永远的踢死牛的老千层底,田里呀永远是那如秃顶的头上的稀疏的发一样的庄稼苗。

大伯看村还那么老旧,还是吃穿困难。大伯烦躁地脱下上衣,感觉有些燥热,又想起村中晚上的情景:只有那昏黄的柴油灯在风中摇摇,伯母灯下纳着千层底的鞋子。夜呀如水,那么静。几百户的农家呀,就萧瑟地远远近近地横卧着。伯父就往河里吐了口唾沫,自言自语地说::“这日子不好过哩。”

从民兵训练场回我奶奶家时已经很晚了。我的叔父与伯父都与我家一样,都有二男一女。他们都也早已分家另过。我家与爷爷奶奶一起住在老院。我们的院落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堂屋呀是四间泥土茅屋,西厢房是厨房,我就是出生住在东厢房,黑黑的木门,两间,有三米宽,正对房门呀,有两个大的木柜,雕着古色古香的牡丹花,是母亲的陪嫁品,木柜上边有着呀,两床棉被,然后靠里间有一张黑漆的大床。然后就别无长物。再往南呀,有着一个小跨耳,是我老奶奶住的地方。我们的院子里有着一颗大大的合搂粗大的大枣树,每年秋季呀,青青的枣树叶里便挂起红红的灯茏。我们的东面呀是个竹篱笆门。一开关吱呀作响。再往下是一个大大的土坡,有一多人深。后再往东是一个池塘,水永远清澈。池塘里永远有鱼儿跳波,月夜总有月影共绵柳徘徊。

可这时夏夜的池塘热闹地紧。大伯背着手看池塘。夏夜总有我们戏水的伙伴,我们从池塘旁边的弯脖子柳树下往池塘跳,水花伴着刺激的尖叫,或在水底做潜水的比赛,我往往一个猛子从池塘的这边一下子潜到三百米的那头。更有调皮的小楞头青从水下潜到姑娘的旁侧,引起她们的尖叫与喝骂。

大伯有些生气,转身沿着池塘的南边有一溜烟柳走到河南的打铁铺子里与他们寒暄。铺子里有师徒铁匠两人,伴着火花四射在打铁,师傅在铁器旁用小尖锤子在火红的铁器上敲打,徒弟便抡起大锤大力地敲打着,随后一股青烟在淬火中冒起。

过了会,大伯起身离开往东周到我们的生产队,一排五间屋的土屋便是队部,前面是东屋两间是牛屋,走进牛屋,查看了下悠闲咀嚼的牛,就到了我奶奶家。

我们家是个大家庭。一家人都有说有笑我老奶奶呀慈眉善目,从我记事时就长期斜卧在床,每天呀,我奶奶就为她老人家馏一个白馍,可她老人家瘪着嘴呀,把大把个馒头往往分大半个与我们小孩子。爷爷是一家之长,他是个生产队长,也是个党员。身高1.80米,高大挺拔,留着山羊胡子,精明干练,奶奶是个慈善的人。人人都说她是个好人。颤着小脚,总是温和地笑,忙忙地准备着庞大家族的生活。我爷爷奶奶共生有四女四男,我爸爸是老二,正弄木工活儿,修理一把破椅子。伯父与爷爷、我父亲吸了两袋旱烟聊了会天离开检查我们童年的学堂。

我童年的学堂是村中最豪华庄严的建筑。小小的我便常常去学堂偷偷地去看。它过去是老县长太爷的豪宅。青砖绿瓦,十几间的一个庭院。但教室里却是用石板立起的桌椅。冬天便冰冷,万不敢偷睡,否则鼻涕横流,一定会感冒。露着棉花的老棉裤棉袄便在石板上随着老师抑扬顿挫的识字歌摩擦。夏天嘛,有时看到在后排的学童,光光的地面青砖便是他们舒服的床,前面念得热情洋洋,在后面睡得香甜。便有时他们在睡得香甜时猛地被叫醒。呆呆地站着,随后耳朵便被揪着提到黑板前,我便在窗外偷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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