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西瓜的朴素仪式感
文 / 钱黎洁
很多人都觉得，仪式感能让平凡的生活具有了不平凡的意义，深以为然。
刚进七月中旬时，日历显示弟弟的生日即将到来。
我问一洋，舅舅生日是713还715？
713！他回答极爽快，接着说因为他一同学同一天生日，此刻正坐在他对面。
我猜得一点没错，我家小伙子和同学又在百逛不厌的静安大悦城里溜达。
弟弟马上过生日了，我准备些啥呢？我暗自思忖。
以往总是简单粗暴地发个红包，或是买件衣服啥的，可生活总得有点变化。
思虑半晌决定给他个手工活，我搜到一个金属拼装玩具——音波战猿形象的蓝牙音箱，需要自己花时间一个螺丝一个螺丝地安装起来。
据说男孩子都喜欢这种礼物，无论多大年龄，弟弟在我心中始终是个大男孩。
某宝发货很给力，我把发货链接给了弟弟，于是又你来我往地调侃了几句。
他说他对生日的期望就只是半个西瓜。
我哈哈大笑，半个西瓜的故事陪伴着我们这辈子了。
小时候家里窘迫，物质匮乏，但母亲不会忘记任何人的生日，生日的仪式感仅仅停留在一碗面条、一个荷包蛋，后来有了简单的鸡蛋糕，没有奶油的那种小蛋糕。
有时母亲还会用水果在盘子里拼出“生日快乐”几个字，反正也是有很多朴素的欢乐。
初夏时节，西瓜比较少也贵，偶尔买回，也是很珍惜地切成一块一块分着吃。
弟弟生在仲夏，这时西瓜街头巷尾已经不少见了，价格也逐渐亲民。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弟弟生日这天，母亲都会买回个大西瓜，把它一切两半，很豪气地给弟弟递上半个，上面还插着一把勺子。
这半个西瓜就是弟弟的生日福利，他洋洋自得地用勺子享受着他的独食，特幸福特有优越感的样子。
尽管这时节西瓜已不那么稀罕了，但这种独特的仪式感也是我们姐妹俩极羡慕的。
回忆往事时偶尔会想，母亲能把那种艰难的生活经营出如此的幸福感来，也是种本事，不得不佩服。
当然随着家庭境况的好转和姐弟仨各奔东西，这种仪式感早就不再了，但是半个西瓜却烙在了我们的心里。
如今吃西瓜时，我也会跟一洋讲起他舅舅那半个西瓜的故事，说起来时依然会有家的幸福感在绵延回荡。
今年七月中旬，我出差到东莞分公司，会在这里呆一个月左右，东莞距离深圳很近，于是朋友圈里给深圳的蓉儿妹纸留言说，啥时候约一个。
蓉儿是08年汶川地震后，我在成都认识的志愿者妹纸，在短短的一周里我们结下了不浅的情谊。
以后我们没再见过，那时没有微信，彼此留过QQ和手机号等，后来的社交媒体上相互关注了，偶尔招呼一声，大致知道彼此的生活轨迹。
她后来到深圳发展，在深圳恋爱结婚，后来生了儿子，又有了个天使般的女儿……她也由一个干练的职场女子变成了一个超厉害的专职妈妈。
朋友圈的一声吆喝后，蓉儿竟热情地张罗起见面的事，一来二去就确定好了时间。
于是我把休息日攒起来去深圳逛游一圈，真是太巧了，见面那天恰好是她女儿四岁的生日。
现在娃们的生日自然仪式感满满，很多生日会会省心省力地选在餐馆，偏偏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菇凉非要请小朋友到家里来。
蓉妈表示很累很无奈，却依然保持满格的战斗力。
那天凌晨踏进她家大门，迎面扑来的就是粉色的气球搭起来的生日背景墙，再加上各种鲜花的点缀，整个氛围显得童话而诗意。
次日我们按计划出去逛街了，一路上看着蓉儿朋友圈的生日直播。
10岁的哥哥为妹妹弹奏着《生日歌》，粉公主似的小寿星被众星捧月般围绕着，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分蛋糕、拆礼物、生日餐等，热闹非凡。
晚上返回蓉儿家，看到书房一大堆礼物时，我又想到了弟弟小时候生日的那半个西瓜。
时代在变，物质条件差异也非常大，但只要是用心安排设计过的仪式感，都会感觉特别美好，烙印深刻。
所以有人说，仪式感才是生活最好的兴奋剂，它让平凡的生活散发出光芒，这光芒或许能照亮以后很长的路。
祝愿七月里生日的人都能愿望成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