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史告诉我们,人类总在不断的迁徙中寻找生存的最佳方式。或许有人一生坚守一座城,但也有很多的人,在一座城生,却又在另一座城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乡记忆。
真正意义上来说,那座小城才算是我真正的“故乡”。
我的已经凋零了的童年曾经与它紧紧系在一起,难舍难分。那时的小城还是小城,早晨五点半的包子铺开始热气弥漫,杂货店没开门,马路上的车子逐渐增多,工厂开始运作,机器发出“呼”“呼”的噪声刺激人的耳朵。太阳露头,小城复苏。
我从这喧闹的声响中醒来,而后刷牙、穿鞋、背包、拿上妈放在桌上的早餐钱,推门而出——从家门到校门,途中经过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一道早已生锈、踩上去嘎吱作响的铁桥,再越过又旧又臭的菜市场,菜市场外边有个铁栏围起的鱼塘,鱼塘很脏。还有个破旧的伺堂,被紧紧封住,大人经常这样吓唬小孩:里面正中央的大厅钉着一个有罪的人。于是我们既害怕又兴奋,时常偷偷摸摸贴着门企图通过一点小小的缝隙窥见里面的世界。又穿过窄小的、年迈的老巷,老巷里有狗,有老人,有青石砖铺成的小路、和陈旧的木窗、还有个简陋的石筑的滑梯。出了老巷,巷尾有个小卖部,卖东西的是个精明会算的阿婆。再往前一小段路,便是学校。
而这将近两公里的路,我往返了整整一个童年。
在那个电子产品没能家户普及的年代,孩子的快乐是从大自然中获得。泥土、花草、沙石······什么都行。儿时的我总喜欢领一群伙伴,到菜地里、到小溪边、那时的小城连空气都是甜的,水泥还未填满土地,天是蓝的、水是清的、人们的脸上红扑扑的。
我和几个伙伴在马路旁奔跑,整条街道充斥着我们的笑声,那些大人看到了笑,笑着路过、笑着离开。
就算是回了家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挨一顿骂,我们也打从心底的高兴。
可我的小城终究是小城,挽留不住想流浪远方的年轻人们。两公里的路程我一直在走,走过了雨季、冬季,小城也未曾停止步伐。我走在时间的道上,和小城一起长大,等到我的头发及了腰;等到虹猫蓝兔停播;等到鱼塘不发臭了;伺堂焕然一新;等到学校又开始装修······那个人少物乏的小城,随我的童年一齐死去。而我所能做的只有想念,时间仍在往前推,来不及哀悼,人们催促我抓紧学会做一个大人。
这是我与第二故乡的故事,如今我在陌生的,户口本明晃晃标着的的所谓“故乡”之地求学,我时常想念那座小城,想念那儿的人,那是我生长的地方,是我的,第二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