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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接踵而至的打击
字数:2534
时间:2016-11-7
1.
“S师大……嗯,找到了。”我边把手指放在学校代码表上寻找着S师大的位置,边嘟囔着。
7月的最后一天,专科志愿填报的日子来了。又一次在志愿表上填好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我扫视了整个教室,这次与我填报本科志愿时的情景真是迥然不同。
那次我坐在郭老师逼仄的办公室里,带着情绪,都想用笔在志愿表上戳几个窟窿,写得乱七八糟,这次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检查好几遍,足够郑重其事。
那次我独自一人,整个班级除了我与袁小丽,再无一人拥有填报本科志愿的资格,这次我又和14班的每个人并肩站在了一起,与袁小丽站在了一起。
那次我处在我妈强大的气场之下,这次我又了无牵挂,一身轻松了。
说到我妈,她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搭理我了,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从我私自改了志愿那天开始。
我挺担心她的,心理课上,老师讲过如果一个人的情绪总是积压在心里不去发泄,久而久之是会积郁成疾的。
在等录取通知书的十天中,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哄着我妈高兴,但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无论我怎么逗她,她都面无表情,惹烦了她还会冲我瞪眼。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她爆发了。
我在她睡觉的时候捏住了她的鼻子,她被我弄醒之后,发了疯似地使劲捶打我,又踢了我几脚,可能嫌“不过瘾”,她随即进了厨房,两分钟后披头散发地提着擀面杖来抽我。最后,在她拿起花盆准备朝我砸过来的刹那,我爸终于出手,把它夺了下来,才保住我脑袋没有开花。
她颓然地跌进了沙发,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她真是委屈极了。我也感到自己混蛋极了,能把自己的亲妈给气哭,她期盼了那么久,等着她的儿子“弃暗投明”后在最重要的一场考试里为她露脸。
在我学生生涯的前九年里,她一定没少遭到同事们的嘲笑,我给家里闯了那么多祸,作了那么多业,肯定成为了别人的谈资。我妈一定想象过,我在高考中能取得一个理想的成绩,继而进入一所说得过去的大学,所谓说得过去,至少是个本科。她就等着这个本科来狠狠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同事一个耳光,但我却给她带来了这种结局。
不过,她现在能发泄出来也好,也好……
“进了S师大后,你还得好好学习!”她哭了很久之后,抽泣着说。
“妈,我一定,我向你保证!”
2.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前一天,我才想起来应该给冯静和陈俊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高考的情况,冯静一定早就被某所本科高校录取了,陈俊嘛,够呛,他一定也报了专科,跟我一样正在等着通知书寄来。
奇怪的是,她们家的电话全部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冯静与我家前后楼,当我来到她家门前准备敲门时,看到门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用手一抹就留下一道指印儿。
“哎,你找谁?”在我正感到纳闷儿的时候,有人突然问道。
这种质问的口气和一脸不信任的打量是我最讨厌的,我瞥了一眼楼道里多管闲事的老头儿,没搭理他。我觉得,有些人就是喜欢多此一问,我长得像个坏人吗?如果真的一脸凶相,我觉得他们是没胆量来质问我什么的,早就吓得落荒而逃。
“冯静!冯静!”我拍打着防盗门,大声喊着,好让老头知道我就是来找人的,没有反应,除了门上落下来的层层尘埃。
“别敲了,不在家。”
“干什么去了?”这次,换做了我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老头。
“在医院呢。”老头像是在跟我传递什么机密情报,压低了声音说。
我听完后浑身惊了一下,难道是她妈出事了?还是他爸怎么着了?我始终都没把坏事往冯静身上联系,她才18岁,怎么可能得那种乱七八糟的绝症?
“怎么回事儿?”
他指了指防盗门,“他们家那个小姑娘,精神好像出问题了,唉,都是你们那个什么高考闹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们家人才精神有问题呢,冯静一直都是好学生,不可能!”我向前跨了一步,把老头吓了一跳。
他边往单元门外面退边嚷嚷着:“你还不信,她就是神经病了,好学生才容易得这种病呢,一次没考好受刺激了。”
“你抓紧时间走,再说信不信我揍你!”我听了他那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就怒火中烧,但我只是为了吓唬他一下,让他闭嘴。
“真是狗咬吕洞宾……”
“滚!”
3.
我悻悻地从楼道里走了出来,一边安慰自己:“那个老头就是个傻逼,信他的干什么?”
但我心里却隐隐地感到不适,“真晦气!”我把一大早碰上那个老头当成了一件极度让人作呕的事情。
我决定再去找陈俊,好久没跟他见面,我感觉再不联系,这份情谊就要断了。然而,到了他家之后,我迎来的却是又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他妈哭着告诉了我一切:陈俊前天晚上离家出走了,他们已经报案,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阿姨?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我急切地问,感觉像是在做梦。
“都怪我,都怪我,他高考只考了200多分,连提档线都不够,都没有填报志愿的资格,我说了他两句,他,他就走了,呜呜……”
“阿姨,您别着急了,他一个学生,身上又没多少钱,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一会儿出去帮你贴一些寻人启事,总会有线索的。”我能做的就是尽力安慰她。
他妈抽抽搭搭地接着说:“唉,你说现在这些孩子,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一点小事儿就承受不了,你们那个小学同学,我记得叫冯静吧,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听说也因为高考的事情受了刺激,住进了医院。”
原来老头说的都是真的,我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可能他本来就是上帝派来给我送信的天使,我却粗鲁地把天使给骂跑了。我把周边的电线杆子上贴满了寻人启事,又去一些大型商场,连火车站还有汽车站都贴了一些,希望能起到效果。
4.
我闷闷不乐地回了家,袁小丽的电话打来了:“嘿,杨小和,我刚才上了S师大的官网查了,录取名单上有我们,咱俩的名字还挨着呢。我晚上给大家打电话,明天咱们班要聚会,下午我们再坐火车去W市。”
“嗯,好。”我挂了电话,抱着头坐到了床上。
我没想到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没错,我是很想与过去的生活来个痛痛快快的一刀两断,就像蛇蜕完皮之后浑身光洁如新的样子,分泌着爽滑的粘液,迎来了新生。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就让它们像挂在草丛上面的蛇蜕一样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直到完全消散吧。
但我唯一不想与过去决裂的就只有冯静和陈俊,现在,老天连他们也给收走了,我内心一阵失落,像坠入了冰窖之中,寒气侵入五脏六腑那样难受。
接踵而来的打击给我向袁小丽的表白前景蒙上了阴影,我不知道真正到了我和袁小丽共处一室的时候,我该怎么把情绪酝酿好,不掺杂任何失落与悲伤的情绪,兴高采烈地告诉她“我喜欢你”。也不知道我是否还会有兴致去向她表白,毕竟,我失去了曾经最好的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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