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很惊讶，林瑞那股子讲究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他和李大头是发小，那么他应该知道李大头家里现在的状况。
“哎，那你的这个发小，现在做什么？”
“种苹果卖苹果呗。他老爹癌症，为了治病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就剩下个果园了。”
我心里有了底。
当年总是和同学一起团购李大头的苹果，李大头的地址，我依稀还记得。
周末，我要去找李大头。
村子并不算偏僻。我很快就找到李大头的果园。
见到李大头的时候，他正在拿着剪刀修剪苹果树枝。
“你咋来了？”李大头有点踉跄。
“我想吃你家苹果了啊。”
大头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更矮了。
“怎么后来就没有再去学校了呢？”我问他
“没钱。一开始上大学的钱就是借的。加上我爹的病，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怎么招呼也不跟我打一下？”
大头看了看我，指着苹果树说：
“你知道吗？一个苹果树，在一年中经过发芽、抽枝、开花、施肥，最后才能结出苹果。结完一茬，它就需要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对苹果树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跟我说什么？”我有点不高兴。
“你在林瑞那里吃到的苹果，都是我的这些苹果树结的。”
大头总是这样，话绕来绕去，从来不挑明。
也许是为了给我们之间留余地，毕竟以前我他又矮又挫，而现在又加上了穷。
我不是一个对物质完全不重视的认。
我承认和林瑞恋爱，使我在虚荣心上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我可以经常跟着他出差，到各处去看看。可以收到名牌包包。下雨天的时候，可以不用站在马上上拦车，照旧穿着白裙子细高跟坐在林瑞的车上抱怨行人不会过马路。
但我内心身处知道，林瑞对我，就像打开浮华世界的一把钥匙。
门推开了，能不能走进去，走进去还能不能出来，全靠运气。
而林瑞，就是我的运气。
我对那个浮华的世界，依旧好奇，并充满向往。
那天我和李大头一起吃了饭，听他聊了很多关于苹果树的知识。
但我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