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打电话对我说“假期回来吧”
“不回啦,太短了,来来回回折腾人。”
“假期回来吧,我上山找了好多竹笋和蕨菜。”
“我马上买票!!”
有时候,牵绊我的不仅仅是家人,还有一顿家常菜。
最近读了汪曾祺先生的《四方食事》,里面提到:
“春天了,是挖野菜的时候。踏青挑菜,是很好的风俗。人在屋里闷了一冬天,尤其是妇女,到野地里活动活动,呼吸一点新鲜空气,看看新鲜的绿色,身心一快。南方的野菜,有枸杞,荠菜,马兰头……北方野菜则主要的是苣荬菜。梅杞,荠菜、马兰头甩开水蟑过,加酱油、醋香油凉拌,苣荬菜则是洗净,去根,蘸甜面酱生吃。或曰吃野菜可以“清火”有一定道理。野菜多半带一点苦味,凡苦味菜,皆可清火。但是更重要的是吃个新鲜。有诗人说:‘这是吃春天’,这话说的有点做作,但也还说得过去。”
每到清明,就到了“吃春天”的最佳时期。这也是我最喜欢清明假期的原因,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清明是一个扫墓的节日更是踏春的好日子。
这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会驱车回老家扫墓。回到老家后,和伯伯叔叔一起准备祭祀用品,就一起跋山涉水扫墓。扫完墓后,我们会上山采竹笋,拨开灌木看到刚冒出来的笋尖,小心翼翼拔出来。幸运的话还会找到半个小孩儿高的大竹笋。
我抱着一大捧竹笋,奶奶背着半麻袋乐呵呵地回家。我还特别喜欢剥竹笋,笋皮可以当成口哨,嘬得啪啪响。还可以做成雨伞,叠在一起插得高高的。
竹笋可以和腊肉爆炒,香嫩爽口又清甜。也可以放进坛子里腌酸菜。上高中之后,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我很少吃得到新鲜的竹笋了。都是妈妈特意放在冰箱留着我回家炒的。上大学更是再也没吃过了。和竹笋一样让我魂牵梦萦的还有李子酸。李子酸又甜又辣又酸,只是想一想都能流口水。
去扫墓会穿过茶树林,以前奶奶背着我的时候,我就会探长了脖子找茶包。运气好找到的茶包粉粉嫩嫩的,带着白白一层果霜,咬一口清甜厚实。不好的茶包或是被虫蛀了,或是又苦又薄。
还会穿过果园,果树下经常会有野菌子,我们那边叫什么菌我忘了。这是大人们最喜欢的野菜,比喜欢竹笋还要喜欢。听说有人采了能卖很高的价格。老远看到果树下,小路边一小丛白色的小伞就是野菌子了。采了还要小心翼翼地放好,当心压坏了。还要当天煮了吃,隔夜了就不新鲜了。野菌清汤真的无敌鲜美好喝,只是放一勺盐放胜过各种调料菜。爸爸超级爱吃!
地上还有蕨菜。除了采竹笋,我最喜欢找蕨菜,也很喜欢吃蕨菜。采蕨菜时要掐一掐,能轻轻掐出印子的就是嫩的,摘了做菜可口极了。
春天万物复苏,各种各样的野菜也长出来,“吃春天”是回到老家才独有的乐趣。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和惊喜,我们追逐着季节的步伐采野菜,过了只能等来年,正因为这样,野菜才显得如此鲜美。
因为念书越来越少能在清明时节回老家,也几乎吃不到野菜了,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格外怀念童年和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