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老马（即马尔克斯，以下统称老马）的旷世巨作《百年孤独》非常难读，光看那一长串的名字就足以让人晕厥，估计确实要点耐心才能读下去，反正很多年前我确实买了一本《百年孤独》，一直放着，读了一页就没有读下去了。相比老马的中短篇小说，我是更乐意也更有兴趣读下去，比如短篇小说集《礼拜二午睡时刻》、中篇小说《苦妓回忆录》，他在中短篇小说里克制了大师的叙述节奏，精心打磨出一篇又一篇中短篇杰作，这两本小说我常常反反复复看，学习，思考，渐渐地爱上了这位大师的中短篇小说。
今天想说的是老马的《苦妓回忆录》，据说是他的封笔之作。约翰.厄普代克是这样评论这部小说的：“它与马尔克斯以前写的东西都不一样，读起来有种天鹅绒般的快感。这是他给行将消失的光，写的一封情书”。天鹅绒般的快感，我倒是没有过这种体验，只是每次看完这部小说，我不得不感叹，这本书把人的病态写得太美了。小说讲的是一个老记者为了庆祝自己的九十岁生日，给妓院老鸨打电话，要找一个处女过夜。他信誓旦旦要重温旧年激情，但不知为何，当真正面对少女时却无动于衷。更荒唐的是，他发现自己疯狂爱上了她。在这个沉睡的美人儿面前，他回忆起自己一生的风流与荒唐，历历在目的情欲与混乱之爱的轨迹，拼图成了他的一生：堕落而孤独。可以说，这个小说是充满病态的，比如老人爱上那个女孩，当然你可以说老人爱上的这个女孩是一直沉睡着的，她在小说里都没开过口，关于她的一切我们只能从老人的单一视角中去了解。也许很多人觉得，老人进入耄耄之年，就不会拥有爱情了。当然，《苦妓回忆录》里的老人，他首先是冲着性去的，在九十岁这年，他只是想通过这个处女证明自己“宝刀未老”，“没有老人会忘记自己的宝贝藏在哪里”，书中老人的认识可谓是一针见血。然而，遇上了一个熟睡的女孩，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完成交媾，却让老人得到了爱情的感觉，他是这样写的：“整整一星期我昼夜都穿着连身工装裤，不洗澡、不剃须、不刷牙，因为爱情太晚才教给我，一个人是为了某个人才梳妆、打扮、喷上香水的，而我之前从未拥有过这样一个人。”小说里的“我”，已经被这份“爱情”所折磨，他不得不发出那样的感叹，“可怜的我，如果这是爱，有多么的折磨”。即便没有能够真正拥有那个女孩，老马却把那份对性的变态描写得如此的美，“在我亲吻她时，她身体的热度在上升，同时散发出一种山野的香气。她用每一寸肌肤新生的颤动来回应我，而我在这每一寸肌肤里发现了不同的热度、独特的味道和崭新的呻吟，她整个身体内部发出了和弦的共鸣，她的乳头未被触碰便如花朵般绽开了。”热度、味道、呻吟，触觉、味觉、听觉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少女的美瞬间被这位变态老人活生生地描述出来。
这是病态的，一位90老人面对少女，赤身裸体，这是一种病态的性，虽然没有发生，却在蔓延，但这种病态却没有让我们觉得恶心，老马能够坦然面对社会的病态，并很好地观察描述下来，用美学的方法把病态原汁原味地展现，这正是大师所拥有的很强的写作功力的体现。
（文/林一 图/网络 编辑/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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