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两三层的楼房都觉得是高楼大厦,不宽的柏油马路都觉得是罗马大道。
我大概5岁左右的时候,那时家家户户还都点煤油灯,村里只有几盏通电的路灯。
我家胡同交叉的那条路口,往东两户人家屋后,就有一个电线杆,电线杆上挂着一盏路灯。
依稀记得那年秋天的夜晚,昏黄的灯光下,路两旁分别坐着几个大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地上好像铺满了玉米杆子,年幼的我,在那昏黄的灯光下捉蛐蛐,警察蛐蛐,还有小偷蛐蛐。
那微凉的秋风,那寂静的夜晚,那昏黄的灯光,那蛐蛐的叫声,那大人的声音,那玩耍的孩子,那副画面就这样嵌入了我心里。
还有一次,也大概是我五六岁的时候,在山上的一块地里,大概是收花生,那时我的三叔已经去了东北,记不得是去了一年还是半载。
我只记得,我奶奶指着东北方向的山告诉我,我的三叔在山的那一边的地方。
我说翻过那座山,是不是就是了?
奶奶说不是,还要很远很远。
当时我脑子里开始想像,那里到底有多远?
脑子给我的答案是,翻过一座山,再翻过一座山,翻过这么两座山之后,就会出来一个柏油马路,马路围着山拐着弯,长长的,路两旁还有大树,嗯,就是那里了。
到四年级的时候,村里面盖平房的不少,盖楼房的还几乎没有。
那年进城给我妈看胃病,我爸用自行车带着我,从我们镇上的那条大马路经过,路两旁尽是两三层的小楼房。
那是我们镇,只有几里路,可是赶集或考试,我们都是到后面那条街,这条街可是很少来过。
似乎在这之前,还从没把这条路从头到尾走过。两三层的小楼房那么多,心里都觉得,这儿这么好。
进了城,虽然高楼更高了,更多了,倒也无心看这些,只记得医院里面看病的人很痛苦。
午饭时,爸带我到医院外面吃饭,那个时候大好多卖大米饭配肉和菜的,我们那里叫什么名来着,我都忘了。
只记得肉有肥的,我不喜欢吃肥肉,我吃了一点,就不吃了,我爸也不是喜欢吃肥肉的人,但是那时的人哪有舍得浪费的,都让我爸吃下去了。
后来,又过了好几年,第一次去上海,第一次爬上仙霞路那座桥,那么宽的马路,那么高的桥,我甚至都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大的桥了。
当我第二次再去上海的时候,我还特意又重去了一次,当我离它越来越近,我心里一遍遍的问,是这座桥吗?是它吗?怎么那么小了?
一晃过去这么多年,去过那么多城市,最怀念的还是那个小村庄。
可是我害怕人少,我害怕冬天。
我多奇怪啊,我喜欢独处,但我害怕我居住的地方人少。我喜欢雪,喜欢北方的冬天和冬天的阳光,可我却又害怕冷。
居住的周围人少,心会觉得好恐惧,冬天的时候,那么冷,心又觉得好荒芜。
一切都是心,如何降服它?
我是满榛红,易经文字传承人,师从台湾黄裕棠老师。
满榛红v13642638646
2019.12.12农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