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回一次故乡或许已经成为习惯,电话那头的催促也已熟悉,只是这样一种情感,却在日渐繁忙的生活中,始终没有变味。还有那些童年的记忆,似乎梦里也难寻的身影,只有回到那个地方,才能找回最初的自己。
同样的旅途,似曾相识的风景,却在把那不一样的心情演绎得五彩纷呈。绿油油的稻田,清亮亮的湖水,故乡的微笑一直未变,只是我们已经长大。还记得追逐过的蜻蜓吗,透明的翅膀,灵泛的舞步,是的,它们还在那里,不过我们再也迈不开那双曾经天真烂漫的脚。还记得逗着玩的蝉儿吗,嘹亮的歌声,高亢的喉咙,似乎要把整个夏天惊醒,可惜我们已经离开,那一棵棵大树下再也找不到那些满头大汗的我们。当季雨落下,风儿吹过,稻田中只有蛐蛐的鸣叫,来纪念一个并不相识的人。
故乡的人除了亲朋,却有着那样一些人把我的相貌音容记得清清楚楚。一句平淡的问候,却常常让我尴尬,只是我已把他们忘在了童年记忆的深处,而想不起他们与自己的交集。感慨的是故乡的人还是那么纯朴,悲哀的是时间的剑把所有回忆都分离的那么支离破碎。
可是我依然庆幸,多少在这样一次次回首中,还能找到些遗落在故土上的记忆碎片。那抹夕阳依旧嫣红,那座小桥依旧伫立,那片稻田依旧无垠。时光总会选择保留,留下一丝线索,好让人们找到回家的路。我试图用着乡音去吟唱一首故乡的歌,虽然已忘了词,没了调,那种温暖却仍旧徜徉。
下过稻田,略带把玩似的插了几只秧,却一个不小心踩了一脚稀泥。还很开心,因为又找回了熟悉的过去。那一条条长渠,都在把我吸引,厚厚的浮萍下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长久的离开,却会把故乡人排除在这样一方水系,这样一方土地上。饭菜依然可口,只是免不了闹肚子,表哥戏谑道:这叫水土不服。我淡淡一笑,只是在想是不是故乡的怨念要把一个貌似异乡的人驱逐。或许住久了也就能适应,只是我们总是太过匆忙。曾经以为是故乡在匆匆地远离,现在我终于明白,是自己在悄悄地告别。
人总会成长,而长大却刚好是一场告别,不是不再相见,而是选择在人生的某一站重新回望。前方依然是明亮的,走过的路,看过的景,写过的自己一路相随,而这些回忆恰好构成了我们心心念念的名字——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