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同村的李姓组长,我称之为大哥,正急匆匆地往村子里赶。从身旁走过的时候,我只是与他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一家人正常地在一起吃晚饭,岳母来到了我家,说了句:前面的刘立志上吊死了。我与妻子面面相觑,震惊不已。他与妻子是同学,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有说有笑,怎么这么就“横死”了呢。
出了家门,不远处就是立志家所在的胡同,胡同口密密麻麻地堆了许多轿车,还有一些半生不熟的人在进进出出。邻家的大姑说:上午,立志那刚刚死去不久的父亲,其单位回来六万元的丧葬费,立志母亲想把这六万元都给立志拿去,治一下他尚未好的断腿,可立志的弟媳不同意,要与母亲三家均分这笔丧葬费。为此,立志与弟媳在母亲家吵翻了天,没想到,立志这孩子想不开,就这么死了,他平时有啥稀罕的东西都忘不了她,挺好个孩子,你说咋就死了呢?大姑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旁边的一些妇女也随声附和:听说还是李组长先发现他死的呢。
刘立志小我几岁,人看起来还算精神,留着两撇浓浓的小胡子。他家原来是山上村的,在十几年前搬到了我们这里。印象中,他媳妇长的挺漂亮的,带着一个小儿子。平时只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与我们的生活没有交集。没过几年,他们就离婚了,不知是何原因,儿子随了母亲,远走他乡,据说去了辽北。立志也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也遇不上几次,只是在春节前后偶尔碰碰面。
与立志熟络起来也就是在五年前,他不知怎么就在家耗上了。我们经常见面,他穿得溜光水滑的,也不知在哪里发了财。那年春天,县里的驾校来本地招生,他也就报了名。据说他还算心灵手巧,没怎么练车,没怎么背题,就取得了驾照。
第二年的春天,我也报名去学车,学得很是辛苦。立志就在街面上与我神侃,应如何如何,不能怎样怎样,眉飞色舞,一副老司机的样子。
那年秋天,我买了一辆车。在我每天开车出入家门的时候,偶尔遇到立志,就打个招呼。有时他也会在家门口与我聊几句,说这种车档次不高,他的一位广东朋友有一辆奔驰车,要转手给他,九十多万呢,他没要。买就买新的,二手车他不会要。又说他在内蒙的城市有一处门市房,一年租金十几万的样子……
后来,立志酒后驾驶摩托车,出了交通事故,自己的腿部骨折,驾照被吊销,还因此被追了刑责,定期要到镇里的司法所报到,接受矫正。
奇怪的是,他的腿伤始终未见好转,一瘸一拐的。有人说,他在镇里的开发区有个相好的云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几天前,立志到市医院去取钢针,医生说,骨折的部位被抻开了,需要重新做手术……
出事那天中午,立志喝了不少酒,也许是妻离子散,也许是生活没了希望,他就用了一段驴缰绳,在自家的门框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傍晚时候,他在外地的儿子回来了,哭得昏天黑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