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享受的中国速度,背后是3000万卡车司机的星夜兼程,那些日出和霞光万道,对于他们来说,是跑了一通宵车之后迎来天亮。对卡友来说,想多赚钱,就意味着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生死疲劳,但疲劳“生”与“死”的背后也有美好、感动、动容的故事。
01 老挝边境线上的卡车司机,赔不赔钱无所谓,关键是早点回家
疫情影响,地里香蕉运不出去一车车就地倒掉,蕉农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年的劳动就慢慢烂掉,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包装香蕉的纸箱收集起来,勉强还能换点钱。张忠孝师傅常年在老挝从事香蕉运输,也没了货运生意。
口岸封闭后,他住在当地一家简易的酒店里,货运停后,干巴巴的一天只剩下了焦虑等待。收入来源被切断外,每天需要花费150元生活费,已经花费了4000元的生活费了。
虽然张孝忠很愁了,但起码还有酒店可以住,相比较而言已经很不错了。疫情防控,当地口岸的卡友每天只能留在卡车驾驶室里,狭小的空间把人能无聊出病来。白天中午太热、夜晚太冷,吹个空调都心疼、肉疼不已。
02 青藏线上司机大哥,冬天会堵上十几天,前几年有师傅X在路上
青藏线上开车,要克服高反、昼夜温差,物资一定要备足,但计划也往往赶不上变化,赶上沙城暴、冰雹,霎时间漫天飞尘、昏天暗地的,没了“ 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的感觉,只剩下惊心动魄了。
司机大哥是朋友自驾青藏线堵车遇到的。唠嗑时,大哥告诉他“青藏线是最不好开的一条路,海拔提升的太快了。”、“冬天的时候有时候会堵上十几天,前几年就有司机师傅 X 在了路上。”
好巧不巧,在十几公里的堵车中,沙尘暴跟小冰雹都跟来了,近距离感受了一把漫天飞尘这一边塞大自然的礼物和馈赠。
03 成为网红的女卡车司机,她决定“退网”,想要的东西得靠双手去创造
周琳出生在云南省昭通市彝良县的大山里,离婚后她就开货车,正常行程,她一整夜开车从台州到泉州经过约700公里高速路段,熬一个通宵,赚450元。白天换班后,她就钻进车里狭小的空间,剪视频、直播和不叫。不停攒钱,她想买“解放”牌的货车,因为“解放”对离婚后的她有特殊意义,“象征着自己重获自由”。她害怕网络暴力,感觉“网友太能深挖了”。她很在意网友的评价,“想让自己的名声好一点”,所以关闭了直播打赏功能,也不和其他主播PK。九月,她宣布“退网”,“退网说明”里表示,自己在网上分享自己的故事,是想传播正能量。想要的东西得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包括女性朋友面对家暴,要勇敢的(地)零容忍,拒绝家暴,这是她的想法。但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太小了”,所以“网络这浑水了,就不掺合了”。
04 生意失败承载着全家的希望,货运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70后的老赵,年轻时贷款买了三个卡车跑货运尝到了甜头,后来承包工程、买客车营运线路把赚到的大几百万都赔进去了。现在老一家四口人,妻子是全职主妇,20多岁的大儿子面临着结婚成家,13岁的小儿子正在上学,老赵和他的货车,撑起了整个家庭。
早些年第一次出车拿到1.5万,几年前也能拿到5000元,今年不行了油价高,综合下来一趟能拿1000元的入账。
老赵有26年驾龄,一路上经历风风雨雨,他对货运有自己的感受。到卸货地时,刚五点天空擦亮,夜间下过雨,一片大工地地面有些积水。老赵打开车门,招呼叉车,给装卸工塞钱了。不到两个小时,车上钢筋就麻溜全卸了。
这些是潜规则吗?老赵有自己的理解,他引用了《少帅》里的一句话: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开着大卡车回到公司,就等着排号,装下一趟活。等待间,车上鼾声如雷,这个脸上有皱纹、头上有白发、疲倦的男人睡着了......
05 与白血病斗争,有三个孩子等待,“不抛弃,不放弃”“才30多岁,还没有活够”
一张单人床、一台空气净化器、一个饮水壶,确诊白化病十个月后,王文与妻子住在郊区出租屋,这是屋里全部的家具。这应该是王文第一次休息这么长时间,此前他一直与卡车为伴,更多的是星夜兼程,在狭小的车里度过干巴巴的十年货运时光。
年初王文在货运中,检查到体温38度多,但核酸检测正常,还未来得及庆幸,在验血就发现了异常,后来确诊是白血病。
《天堂的张望》是王文看过一部讲述白血病患儿的电影。得到社会各界捐助,本来已经放弃的女孩,在用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接受着治疗。最后女孩却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她放弃治疗,要把全国各地凑的治病钱望娃说全部分回去,自己的眼角膜也捐给别人,她说要让别人有钱治病。
直到第一次化疗,王文才清醒自己得了曾经影视剧中听过名字的病,那些遥远剧情一一浮现,此刻毫不夸张在自己身上发生,当真人生如电影,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灾难哪个先来。如果没有疫情,王文或许还在吞咽各种感冒头疼的药物中浪费治疗时间,“后来想想真害怕,也很庆幸,我没有过去找阎罗王。”王文天性乐观,他王文引用河北籍演员王宝强的影视金句“不抛弃,不放弃”,“我才30多岁,还没有活够。”痊愈之后,王文不愿意再回到卡车上,因治疗期间收到了社会许多爱心人士的帮助,他希望未来能给留多些时间给家人,还有加入公益组织,“尽自己所能回报社会。”
06承父业、开货车、爱公益治病花掉100多万,病房读庄子缓解焦虑
徐义峰,十五六岁时就跟着父亲学习开货车,此后一辆小型货车、天涯海角便是他整个青年时光。
往常的日子里,他跑车、妻子做服装生意,一家人时常还能聚聚,虽不富裕倒也满足,还有卡友群可以唠唠嗑,一切都朴实、实实实在在。虽然没有文化,徐义峰却正直善良、心怀他人,疫情爆发时,徐义峰将自己积攒的口罩给环卫工人。虽未富达,却不独善其身,感恩像他这样本不强大,但愿意付出、保护他人的人。
两年前,即将迈入三十岁,在本是壮年意气风发的年纪,命运和他开了个大玩笑,徐义峰患上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妻子辞掉工作,陪着他看病,8岁的女儿只能交给老人照顾。年初,徐义峰自愿成为中国人体器官捐赠的志愿者,“因为我的骨髓也是来自陌生人,如果能做点有意义的事也是不错的”。虽然无私、积极、乐观,但他面对的是现实,他是独生子女,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却突然病倒,让一个家庭一下子失去了劳动力和经济来源。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周围的人习惯将这种病打上“治不好”、“绝症”的标签,加上100多万治病钱,50多万贷款,不自觉时他就陷入焦虑。“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庄子的“无为”是一剂良药,闲下来找些事情做,他就看看《庄子》,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焦虑了。
07 中国速度是他们星夜兼程,3000万卡车司机,天
写在最后的话。如果说,城市是原野上的心脏,那运粮油、运果蔬、运百货、运能源、运建材的的卡车司机就为这个心脏源源不断输送着新鲜血液。你身边大大小小的一切,一根针、一袋米、一吨煤都从他们身后的货箱里来。
贯穿南北的大动脉上,一日历经严寒酷暑,无人区、青藏线、高原、黄土地,他们来过,却匆匆而去,车里看去景色流动,窗外的景色再美也与自己无关,浪漫不属于星夜兼程的人。
你享受的中国速度,是3000万卡车司机日夜兼程扛下来的。你看到的日出和霞光万道,对于他们来说,是跑了一通宵车之后迎来天亮。头顶的苍穹,银河繁星,车里的他们却在熬肝,披星戴月后是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生死疲劳。卡车司机碰到限行和禁行,会想办法绕路,搭油钱、疲劳、超速驾驶,他们不是不知道命更重要。但大部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不跑能咋办。
3000万卡友是一个数字,也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家庭的人,他们的背后有一个个等待游子的家庭,等待父母回家的孩子;他们是3000万个为了生活,甘愿孤独,把自己活成在漫长公路片稀释青春,慢慢老去的英雄。
在他们身上是勤劳中国人的影子,和面对生活的姿态,日子再苦,他们总能逼着自己去改变,方法总比困难多,直起身子,挺直腰杆,寻找生活新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