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游戏》的作者(编剧)显然是有意地在描述未来的罗马共和国。电影中的施惠国在各方面都刻着罗马的印记:纪律严明的维和部队身上有着罗马军团的影子;The Capitol不仅在建筑上和罗马相似,甚至名字都是直接来源于古代罗马的一个区域;饥饿游戏开幕的仪式简直和古罗马的凯旋式(triumph)别无二致;从叛乱地区挑选贡品互相杀戮的饥饿游戏和古罗马时代从战俘中挑选角斗士互相搏杀的竞技游戏之间的差别仅仅在于前者的竞技场(arena)更加先进。更明显的证据是,剧中人物的名字直白地使用了古罗马著名人物的名字:Caesar,Cato,Seneca,Plutarchus。在这个意义上,这不是一部科幻电影,而是一部史诗电影。这种时空上的错置提醒我们一种古老而野蛮的制度是如何改头换面以“现代”的面目统治我们的。
影片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烈火燎原》中凯特尼斯对准天穹的一箭。如果不是这一箭,我们看到的不过又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大逃杀”。这一箭使得凯特尼斯从一个娱乐明星变成了施惠国的斯巴达克斯。可是再往前几秒,她的箭对准的是芬尼克,芬尼克说:
Remember who the real enemy is.
可是芬尼克不正是她的敌人吗?她迟早要杀了芬尼克,或者芬尼克杀了她。因为,按照游戏规则,最终只能有一个幸存者。
不对,“游戏规则”才是我们的敌人!竞技场不正是我们现代人处境的绝佳比喻吗?我们不正是通过“杀戮”自己的同伴来获得向上爬升的机会吗?(而这就是我们的“有良心”的左派所要求的“社会流动性”的全部含义)这正是一场“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是“干净”的。典型的场景是这样的:医生骂完官员腐败后,却收起了病人的红包;卖地沟油的人用刚赚来的钱给孩子买了毒奶粉……高傲的元老们(Senators)向下一瞥,看到了这些场景,便总结道:群众(奴隶)中也有坏人啊!
这正是凯特尼斯在74届游戏后被总统视为眼中钉的原因:她证明了人可以在最严酷的环境下保持人的尊严,或者用总统的话说,她给了他们“希望”。一旦奴隶们意识到自己不是那样不堪,意识到自己可以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罗马/施惠国就要灭亡了。所以总统要让凯特尼斯参加第二次游戏:他想让凯特尼斯去杀人,去摧毁人们的希望。正是在这里,凯特尼斯完成了自己的英雄举动:她将箭对准了天穹,对准了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