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宽容与让步
第二天早上起来,林小米还是决定去趟蛋糕店,大不了就是认个错,跟蔓睛说自己并不是真心想骗她的,反正还没上班,蔓睛应该不会太责怪自己。走到蛋糕店门口,蔓晴正在店门口朝外望。“早上好,蔓晴。”林小米先开了口。
“小米,过来吃早饭。”蔓晴笑着朝出手招呼林小米进店。
“我吃过早饭了,昨天我……”林小米一路想过来,也没想出一个好听点的理由来解释自己昨天的行为。
“坐这。”蔓晴把林小米拉到了一边的沙发上,然后递了一杯牛奶给她:“你现在是两个人,应该要多吃一点。你知道吗,我昨天兴奋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我还给你弄了点心,慧心说你很喜欢吃那个。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蔓晴旋风一样地起身,然后端了盘点心到林小米面前。
“谢谢,我昨天说工作……”林小米吞吞吐吐,“我只想找工作不是故意骗你”这句话实在有点难以启齿。
“没关系,把牛奶喝了,吃好点心再工作也不迟。”蔓晴的脸写满了超乎寻常的开心和兴奋。
“啊……”林小米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她的意思是指她会请自己这个孕妇吗?
“小米,你知道吗?我实在是太兴奋了,我们这个小镇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小孩出生了,你现在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实在是太好了。”蔓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为什么?我不明白,你是指你们这里的时间二十年吗?”林小米完全懵了,一个小镇二十年没有孩子出生是什么概念?
“是啊,整整二十年了,前段时间梵还担心三个月的时间对你来讲太短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怀孕了。实在是太好了,感谢神的恩赐。”蔓晴拉着林小米的手,作了一个向上天祷告的姿势。
“为什么很难怀孕?”林小米掉进了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一直束手无策,真正在这里出生的孩子很少,所以我们有人去那个世界寻找善良的人来填充这里。没想到你一来,就带给我们这么大的礼物,实在是太好了。孩子是上天的恩赐,我想肯定是我以前做了错事,所以上天不肯再给我一个孩子。你和梵都是善良的人,所以上天这么快给了你们一个孩子……”蔓晴好像越说越激动,完全不像一个科技这么发达的时代的人说出来的话,把林小米弄得更糊涂了。
“纪梵的工作就是去那个世界寻找善良的人?”
“对,他是布先生的传人之一,他也负责去那个世界找人。你给我们带来了希望,也许以后,我们就不需要再派人去寻找了。”
“他竟然是做这个的。”林小米心里升起了个疑团,纪梵竟然是做这个工作的,那他每天都去那个世界吗?下次自己是不是可以找机会跟过去?
第二天早上,林小米特意起了个早,纪梵下楼时,她正好把早餐端上桌。见到林小米破天荒地烧早饭,纪梵脸上明显一愣。两人安静地面对面坐在餐桌上,林小米安静地吃着早餐,纪梵自然乐得她不开口。不管是她的父亲还是那个陈卓阳,纪梵都不认为那是个好话题。
吃过早餐,纪梵坐进车子离开,林小米悄悄跑到屋子后面的小屋,等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等到他来。垂头丧气地回到屋子,莫尼开始给她上课,林小米随口问了句纪梵怎么去上班。莫尼跳出来纪梵的工作地点竟然是电视台,却只字末提他去那个世界的事情。莫尼甚至还搜索出了他主持的节目,有点类似与他以前世界中的车行天下。
纪梵竟然是个主持人?林小米对这个和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个多月的人似乎根本不了解。来这里后,房间里没有电视机,客厅里因为和纪梵吵架,晚上她都尽量躲在房间里,当然主要是她没有想过要了解一下纪梵或者哪怕只是熟悉一下。屏幕上的纪梵看上去长得有几分像李子枫,但比李子枫多了几分成熟,或者说更像个男人一点,而不是男孩。淡淡的笑容,微微上翘的嘴角传递出一种从容不迫还是看透世界一切的空洞感,林小米分不清楚。
蛋糕店的工作很轻松,小镇人不多,只有下午茶的时间才有人来喝咖啡,吃点心什么的。蔓晴交待林小米的工作就是给人倒倒咖啡、取取点心。小镇的人似乎都挺和善的,林小米动作慢了,他们也不会催。有时蛋糕取出来时不小心放歪了或者倒了,他们也不介意。蔓晴一再对林小米强调,如果觉得累,一定要告诉她。既然蔓晴愿意让她工作,林小米就打算咖啡店的工作厚着脸皮做下去,毕竟她需要一大笔钱来应付自己和将来孩子的生存。
在咖啡店呆了几天,林小米终于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没有钱的,或者说在这个世界,现金是极少而且受控制的,你每个月能够去银行取出来的现金数目是有限额的,超过就需要申报审批,而且时间很长。你劳动、工作或者任何经营取得的报酬,都是存在你的账户上,和你的指纹挂钩。同样购物消费甚至网购,结账都是用你的指纹,只有一些极少数的地方才会用现金,而蔓晴口中极少数的地方,林小米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碰到过。
后来莫尼又给林小米补允了一点,她可以把钱存到任何一个银行,银行负有保密责任,除非有法院的公文,否则谁都查不了。同时银行还有提醒和清理透支的职责,如果你连续三个月出现赤字,而又不能给出可接受的解释,那么你就会收到警告。如果在收到警告后还是继续过度透支消费,那么你会被司法罚做苦力,直到你的劳动所创造的价值够偿还你的消费欠款为止。莫尼认为这是一个没钱的世界,也是一个透明的世界,不过林小米似乎不这么认为,因为这里有太多,太多让她不明白的地方。
比如林小米不明白,纪梵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是不是只为了给他生个孩子?他上一次跟她说的三个月后身体可能会有变化为什么只是针对女性?蛋糕店里的人给她的解释是,三个月后,她的身体有可能和蔓睛及这里很多人一样,一辈子无法当母亲。至于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科学的解释林小米不知道,莫尼也查不到,蛋糕店里的人能告诉她的只是这个概率相当高,甚至到百分之九十。
林小米默默洗好碗,接着踩着极轻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苦苦思量,三天,还有三天左右,爸爸就要被形刑了,她束手无策。纪梵不理她,蔓晴对她很好,但对于自己父亲的事,她却始终是那个态度。林小米很想回去陪陪父亲,哪怕父亲不会感觉到。每次对上纪梵的眼神,她都躲避不及,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陈卓阳,而现在背黑锅的却是纪梵,她不敢跟蔓晴说清楚,也不敢跟蛋糕店里或是小镇上任何一个人说清楚。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林小米早早起来,本想做好早餐后求纪梵带她回去看看父亲,谁知道走到楼下,才发现纪梵根本不在。跑到屋外,车子也不在,看来是纪梵猜到她会开口,故意提早离开的。林小米只能吃过早餐后去蛋糕店,这几天她发现店里每天早上都要烤一批蛋糕运到外面,早上应该是最忙的时候,不过蔓晴可能顾及到她怀孕,所以才让林小米中午开始上班。
林小米决定早点去店里帮忙,现在自己住在纪梵这里,虽然吃住都是他养,但总不能以后要他养自己还要养孩子吧。林小米不知道这个经常迟到和早退的工作一个月能换来多少钱,估计是养不活自己和孩子。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以前是爸爸妈妈妈养,后来陈卓阳养,现在更要靠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来养她。
来到蛋糕店,蔓晴正和大家忙得热火朝天,见林小米这么早过来,似乎都挺意外的。林小米去帮忙搬东西,蔓晴阻止了她:“小米,这个工作比较累,你现在做不了,你去帮我们倒咖啡吧,下次你不用这么早过来。”
“我不能总是偷懒吧!”林小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们都同意你一个人偷懒,这是你的特权。”蔓晴拍拍林小米的肩膀急急匆匆走开了。林小米抬头看到蛋糕店的同事都一脸的真诚,没有一丝虚假。林小米突然想起自己在原来的世界,好像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老板和同事,他们是因为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林小米不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厚着脸皮混下去,以期待自己能够慢慢独立,然后自立,以保证自己和孩子不会流浪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