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和大年初一,老天有点不可爱,阴冷不说,还总是展露着一副哭脸,不让我们见到阳光,过年的喜庆气氛自是被打了不少折扣。
大人小孩被老天爷禁锢在家里,电视,麻将,手机游戏几乎成了大家千篇一律的娱乐方式,若不是初一初二大清早“求财”的爆竹声声响彻在天空,渲染着一点过年的气氛,我们怕是都感受不到年味了吧。年味一年一年被淡化着,我们心底对过年的浓烈期盼也随着年岁的增加一点一点地被稀释着。
大清早,我窝在父母家为我保留了二十二年的房间里的那张一米五的老式床上,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心里的失落一点一点地升腾了起来,也正是那份失落带我回到了往昔寻找记忆中遗失在岁月长河中美好的年味。
那时,我很小,家里很穷,平常很少能吃到肉鱼,但在过年时,父亲母亲总是要砍上十来斤猪肉,买上两条鱼,初二杀一只鸡,那几乎是那些年月里普通人家必备的却也是主打的年货了。
我的记忆中,对于吃肉吃鱼吃鸡,母亲只是在除夕,初一,初二,正月十五才会让我们放开了肚皮吃,其它时候可都是要紧着亲戚们来吃的。当然亲戚来家做客也不会放肆地将筷子伸向肉碗鱼碗,他们不过是很有分寸地做做样子用筷子沾点油水解解馋。
这样做的结果是一碗鱼或是腊肉在反复被加热伺候完所有客人后,最终还是落入了我们这般馋嘴猫的胃里。
当然对我来说,过年吃肉吃鱼相比于穿新衣服带给我的快乐简直不值一提。小时候的我瘦长瘦长的,特别爱臭美,总是期盼着母亲给我买漂亮的头花,鞋子,衣服,可那年月,拥有这样的行头可真是不容易。
不过每到过年时,母亲必定会请裁缝给我做一件新衣服,让我在大年三十穿上,看着我乐不可支地蹦跳着,一边不断地嘱咐我:“可得穿干净点呢,要不然到时就不带你去舅舅和姨妈家了。”
正月里跟着父亲母亲走两个姨妈家和表姐家是我最高兴的事了,因为在那几家,我可以随意地吃好吃的,而不必有所顾忌。我不太喜欢去舅妈家,因为舅妈有些小气,每回去舅妈家做客,她家餐桌上摆放着的总是鱼头鱼尾鸡头鸡脚,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吃。
要说到那些年过年时真是没什么好玩的,看着黑白电视,霍元甲,陈真,血凝,是大人小孩都爱看的剧目。每年正月初二,父亲会为我们兄妹扎几个鸡毛毽子,于是鸡毛毽子被踢得乱飞。
回头想着过去物质匮乏的贫穷岁月里,我们缺吃少穿,但我们心底的快乐却不见得会比如今更少,而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年月的年味远胜于如今。
当然,年味变得寡淡,自然是因为我们这个社会物质变得越来越丰富,可供给我们的娱乐越来越多。我们搭乘着时代前行的列车,享受着越来越丰富的现代高科技物质文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随时随地都可以,过年吃的玩的跟平时并没有两样。
不过我总觉得,如今的我们沉浸在电子产品中,玩着各种游戏,刷着各种视频,无趣乏味地消磨着时间,我们正在远离自然,远离传统,远离我们内心真正的快乐,一如过年的年味,越发的淡了,冷了,不再让我们充满期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