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门》:平行世界和杀掉“自己”的伦理

《重生之门》海报


如果能重来,我相信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回到过去。然而如果你的回去,要你杀掉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你又会怎么做呢?这是一部德国的电影,荣获2010年德国影评人协会最佳影片奖,这是《重生之门》。

电影的主人公大卫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却和邻居的妻子有染。一天他偷情完回到家中,却发现七岁的女儿因为捉蝴蝶不幸溺死在泳池里。由此他深深地自责,并且几乎失去了一切。而在五年之后,他仍然没有忘怀,却在在蓝色蝴蝶的带领下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山洞,他发现走进去就可以去到五年前的世界。大卫回到家中,救起了自己的女儿,却失手杀死了五年前的自己,于是他取而代之在这个世界里以这个新的身份生活下去。

然而他渐渐发现,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美好,而过去也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从原来的世界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一个个杀掉了这个世界中的自己,并以新的身份开始生活。而一直责怪他的妻子也来到了这里,妻子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想要杀掉自己。但是大卫深爱着她们,无论是五年前的妻子还是现在的妻子。于是他撞毁了山洞,五年前的妻子带着女儿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而他却与来自现在的妻子留在了五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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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悖论和平行世界

有一个著名的外祖母悖论,简单来说就是假使你拥有了穿越时间的能力,回到你外祖母出生的时候,把你的外祖母给杀掉,那么因为你的外祖母死掉了,因此你的母亲就不会出生,也不会有你的存在。然而没有你的存在,你又是如何穿越到过去,把你的外祖母杀掉的呢?因此,这就构成了一个时间悖论。

而作为这个悖论破解之法的就是“平行世界”,指的是同时存在的两个一模一样的世界,两个世界中的人和物互不干涉,相互具有独立性。如果我们看了《重生之门》就不难发现,影片实际上就是基于这样的一个设定。因此在原本世界里的人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中,即便是杀掉原来的自己,自己也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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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和杀掉“自己”的伦理

这部电影作为一个科幻惊悚片,题材上和同类型的作品《蝴蝶效应》实际上是有很大差别的,它并不是一件事导致另一件事的因果关系,剧情上也没有《蝴蝶效应》那么复杂,因此也不如其震撼,但却反映了另一个人性的主题。

大卫的情人、邻居和镇上的警察,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穿越者。他们有的是为了赎罪,有的是为了逃避,或者其他的原因。然而他们中的每个人都觉得过去的自己是最幸福。他们并不是血腥的刽子手或是穷凶极恶的罪犯,然而为了留下来,也因为很难被发现的原因,他们都杀了五年前的自己。

如果一个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另一个人,并且取代他的新身份。杀掉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究竟算不算得上自杀?

在我们如今这个时代,自杀仍然不被认可,绝大程度上是因为自杀的伦理并不成立。伦理是人处于社会时的关系行为准则,在一定程度上对人起着约束作用。尽管我们声称生命权不受侵犯是因为生命只属于个人,然而人是社会性动物,而自杀这个行为不可能只影响个人,会影响到这个社会里与你有关的所有人以及事。因此,一个人的生命事实上是不只属于他个人。

因此杀掉自己并取而代之,然后不被发现的话,实际上只破坏了作为凶手的自己和被杀的自己之间的关系,理论上并不破坏社会关系。

然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实际上已经属于具有独立意志的“他者”。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另一个世界的“我”和真正的我并没有太多联系,他对于来说不过是一个了解他的一切过去的陌生人。因此杀掉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与杀掉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仍然要受到谴责。这也就是电影里另一个穿越者所说的,“我们是杀人凶手,这是我们幸福生活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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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结尾,刚刚把女儿送去另一个世界的玛雅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坐在碧蓝的水池边,她好不容易才燃起的希望,如今又再度破灭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了女儿,即便能够更改其他的事又有什么意义。然而,她却终于知道了大卫对自己的深爱,也学会了珍惜。在这个陌生又孤独的世界,他们执手相握,从此只剩下了彼此。

很多人都想回到过去,但是有些错是没有办法弥补的,有些人是没有办法找回的,有些过去也是无法追溯的。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好好的珍惜已经拥有的,不要让它们也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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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而言,这部电影在形式上并不算新颖,拍摄手法也无特别之处,而且逻辑上也存在着很多的漏洞,比如这个山洞一直存在吗?它跟蓝色蝴蝶又有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这边世界的人一直能回到五年前,而五年前的人为什么没看到去往未来的?

但科幻片毕竟只是这个故事的形式,忽略了这些逻辑上的小漏洞,关键还是“不能重来”这个故事中心的表达。相比于《时空恋旅人》这种披着科幻外衣来表现爱的穿越题材电影,就要显得诡异了很多。这部片子运用了更为直接和残忍的手法,通过穿越式的惊悚悬疑,揭示了一个严肃的主题思想。尽管讲述了一个温情的结局,却始终萦绕在压抑的气氛中。我想这大概是德国人的一贯作风吧,严肃又不失认真。

虽然是个穿越系的科幻电影,但如果你平时看惯了精致的特效大片和各种科学理论的烧脑,可以试一试这部逻辑性不是很复杂的软科幻。总体上来说,我认为是一部可以一看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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