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椰子的价格之路

    如果你不是住在海南,可能很难懂这个海岛的文化,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得天独厚的温度与资源优势,造就了独特的生物环境,也研究了海岛人独特的生活模式。

      文昌在海岛岛的东北一角,提起文昌,就会想到航天发射基地,也会想到海南四大名菜之一的文昌鸡,今天想要研究的,是椰林,是海南人与自然共同和谐生存的椰子,文昌离海口大约六十公里路,是椰子种植的绝佳地,海南岛椰树虽多,但能规模种植可食用椰子的,文昌无疑不可忽视。

      这片土地与其说是文昌人的住所,不如说是椰树的住所,除却林间开通的马路,一切的生活尽在椰树底下进行,大片大片的椰树林一眼望不到头,零星在椰树底下住着几户人家,大排档,小商店好像家家都会开,商农合体,已经成为了这里的生活方式,辅之出来打渔,构成了这里的农业经济环境。海南人敬神敬祖之风尤深刻,每到清明端午这些传统节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回家祭祖的,即使当地人在海口开的店铺,也会选择在这天进行停业,春节尤甚,所有的店铺开业要到正月十五才行,他们的春节是满满的十五天。在祭祖之时,必有两样少不了,文昌鸡和五花肉,这两年猪肉的连续涨价,也是让农民叫苦不迭,但即使再困难的家庭,仪式感是不能少的,这里农民的经济来源有三:卖椰子、打渔、做零工,但其实由于海岛文化,知足当下,很多人都只是在做零工维持生活的阶段,卖椰子和打渔不是个体能做起来的,需要规模效应。

      一个椰树从育苗到长成需要七八年的时间,每年都有育新的幼面,也有将一些老树砍去,如此代代循环,生生不息,我知道藏民为了让自己家的牦牛不因为分家而越来越少,采取了不分家的家族制(一妻多夫),但海南这边安居乐业,受外来影响小,即使一家有几万颗椰树,但是兄弟几人分家下来也就几千颗,到后来只会越来越少,类似于汉武帝推恩令,最终椰树退出个体经济舞台是难免的事。椰树生长,其实不必要花费太多的精力,不像北方的施肥、耕地、杀虫等,这里雨水丰富,气温较高,加之椰树一年四熟,真可谓取之不尽,但为何个体农户很难依靠椰树致富呢?这不得不揭示一个产业链的问题。 椰农拥有椰树的所有权,但椰树高大,采摘椰子,需要专业爬树人才,采摘下来,还需要运输,运输之后还得加工,加工之后还得包装、销售,它不像苹果或者梨一样是伸手可及的,不经过专业人士环节,消费者想吃到嘴里根本无可奈何。

        尽管农户拥有广大的椰子林,但由于代代分家的问题,其实都在逐渐缩小,一棵椰树一次大约结果三十几个,一年四熟,所以每个季度都要去采摘,农户基本一个椰子扣除折损后价格在0.8元。采摘不是农户是采摘,是有专业的工人,工人也不是单独的,有一个组织,他专业培养采摘工人和搞运输,一个采摘工人上一次树大概需要十几分钟就能把椰子全砍下来,然后装车运输到加工厂,这中间成本下来,进加工厂一个椰子的价格已经到1.5元了,如果不加工,直接出售,这个时候基本是2元的价格(加工厂会赚0.5的差价,这中间有不合格品的损耗)。但加工厂肯定是要经过加工的,加工才能出售和运往远地,加工需要一个怎样的过程呢?首先得专业刀具的配备,砍椰子绝对需要专业刀具跟手打,在加工厂肯定有一个专门磨刀的师傅,保证刀具的锋利性。坎的过程有两个环节,一个是粗坎,去除枝条和两头的厚皮,另外一个是细削,削去底部和边缘的不平整地带,两个师傅一组配合,持续工作,每天砍的椰子数就是他们的收入,多劳多得,也很充实。砍好之后就是浸泡和包装,这个环节都是中年女性,浸泡消毒后直接用保鲜膜包住装箱,每箱规格不同,有六个也有九个,装箱封条后基本就等着发货了,到了这个阶段,一箱的价格是36元(9个),平均一个的价格已经到4元了,(加工费和包装费),其实到这步,轻加工已经结束了,到零售店只剩下一个长途运输环节,这边多是走百世快递和顺丰快递,批量走也不便宜,由于椰子本身质量比较重,批发性运费一箱差不多10元,平均到单个椰子上,这时候的椰子已经基本到5元的位置了,在海南岛以外的内陆地区,零售店的椰子,基本成本价就是5元。剩下的就是零售店定价到消费者手里了,海口本地和三亚在景区的椰子普遍能卖到15元一个,普通商铺基本在7-10元的定价,街道热门度越高,价格越高,偏僻小巷子,有时候还能买到5-7元的椰子,也是不错的。说完了初级加工,我们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椰子从最初的0.8元能到10元的奥秘了。

      椰子浑身是宝,消费者基本停留在喝椰汁吃椰肉的层面,但工厂却有更深的产业链,椰汁单独打出来加工成饮料是一种做法,老的椰子肉可以加工成椰子糖、椰子糕、椰子酥、椰子油等,嫩的椰子可以做个椰子奶冻、也可以加到清补凉里成为主食。还有椰子壳,抛光以后又能成为装饰品,如果再贴上当地的贝壳之类,在景区妥妥的是出售纪念品和工艺品。最后的椰子皮晒干后也将是烧火的好材料,处处是宝,也处处是机遇。

      去文昌我是第二次,为了解这里的文化和生活习俗,也为明白产业链的价格机制,在走走停停中,我明白的并不多,只想更能了解这些生活的状态,加深自己对事物的判断,在归途的路中,透过车窗,我看见黄色和黑色的水牛在地里甩着尾巴,一群群白色的鸭子在水塘嘎嘎的叫着。

      一颗颗的树下,有男女老少的摇椅,也有挂在树上的网床,蒲扇摇曳着纳凉,在那些深林中也有一座又一座的小土丘,我看见它的前面立着墓碑,得于斯者葬于斯,从这里来到这里去。

    茂密的椰林中,何尝不是孕育着自然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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