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惯常对《红楼梦》之理解,将雪芹写人物之时用一种常规思维方式加以分析,便是雪芹以主次排序而著写人物。
那么则会导致将‘贾瑞’这种人物的出现,便看成是一定是为了丰富‘王熙凤’这种主角而设置。单从这一片面角度来看,‘贾瑞’之命运就直接与‘王熙凤’之心肠相连。如果‘王熙凤’是一蛇蝎美人,那么‘贾瑞’便是‘王熙凤’之掌下恶鬼,一击致命。而如果‘王熙凤’是一脂粉英雄,那么‘贾瑞’只是‘王熙凤’之匆匆过客,灰飞烟灭。这只存于‘王熙凤’之善恶一心。如此这般,问题倒也简单的多,只需探究‘王熙凤’一人之心,便可量度于‘贾瑞’之命运。
然而,这些便有曲解雪芹之意。雪芹之所以笔力深沉而非凡,也正与其他作者之所以于写作中庸庸碌碌又匆匆忙忙相对而看,雪芹写人物是以主喻次,以次驭主,主次各线,分明扼要,其绝不允许为主而废次,又也不会因此而喧宾夺主。这便令毎个人物可以活灵活现地成为自己生命的主人,而不是另外一个人的玩物,更不是某一故事的道具。于‘贾瑞’与‘王熙凤’之故事中,便足以支撑起这一观点。
对于‘贾瑞’于青春年华去体验‘情欲之挣扎’,这绝非与‘王熙凤’相关,而是雪芹通过‘贾瑞’来诠释什么是青春?什么是懵懂?什么是随之而来的挣扎?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春,其有一种自我意识过剩后的浪漫,也有对生死爱恨充满不安的渴望。而这些有被动引发,但更多的是主动追求。这便是‘青春’。
于‘贾瑞’身上,这些与‘王熙凤’无关的青春岁月里的种种‘情欲之挣扎’才是雪芹所要突破写作中之庸庸碌碌而要被世人所看到,再去体会到的东西。
于‘贾瑞’身上可以看到极度压抑的‘青春’,极度失衡的‘青春’,极度渴求的‘青春’,以及极度无力改变现状的‘青春’。从而使‘贾瑞’之‘青春’更具有标本特征,来从中见到‘青春’之体验‘情欲之挣扎’便更加完整和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