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个月时间,我的精神状态和心理状态都处于焦虑之中,许多事情的不确定性,无法把控的生活方式,社会和家庭中遇到的不顺心事,消耗着我的精力和心力。不上不下,左不行,右不能。加上创作中遇到的瓶颈,仿佛自己只能停在原地,向前迈出的步子就像那跑步机的滑轮,空耗费着时间而没能将体能提高上去。长时间看不到光亮,在黑暗中摸索着朝前走,就像关押在集中营的犹太人,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无止境的监禁还是终将丧失掉生命的不确定性而产生的焦虑类似。我的内心中积淤着一汪如湖水般的挫败感,自己幻想出来的压力一齐扑向了我,精神变得游移,思想变得混乱,身体像被虫蛀的菜叶。不做事情就产生犯罪感,做事情又丧失掉耐心和热情。正观反观,都感觉活着没有意义,而死去,又心有不甘。我整个人就像一棵倒下的朽木,被生活的大锯拉过来,又拉过去,心儿碎成了木屑。我时常会产生绝望的想法,仿佛自己已站在了悬崖边,只差那么一点点的助力,我就会跌下去,不是惨烈的赴死,而是临渊而不死,遇险而无期的惊恐状态。处于生活无奈境地的我,就这样自我碾压,自我肯定又自我否定的矛盾状态中,焦虑抑郁得快要发狂了。正反你都只能各取一半,是非也是似而非。拿不起,丢不下。我陷在生活的沼泽地中,不敢挣扎,也看不到上岸的希望。苟且地偷生着,白白地消耗着社会资源,还产生负罪感,内疚感。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抑郁吗?我看着别人活得那么无忧无虑,有滋有味,为什么我就没有那样的能力呢?是我的心过于灰暗?我也一直努力朝阳啊!是我不够热爱生活?我也拼尽了我所有的力量了啊。是我钻进了死胡同?可我分明看得很透很清晰啊。那么多的人,他们都能安然地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而我为什么就不能?我为什么就对一切失去了兴趣?我病了,我是真的病了。
我心中的太阳被雾霾遮上了厚厚的一层,我躺床上昏睡,拉上窗帘,不分白天和黑夜,一个人游走在梦境中,身体变得僵死,灵魂飘升。人死后大抵应该也是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中吧。其实睡着了,跟死去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唯一的区别是我依然还会醒来,肉体还保存着温度。我想到了《聊斋志异》里,那个害相思病的男子,不是也这样灵魂让小鬼带到地狱中去走了一遭吗?那么,是不是我睡着的时候,灵魂也会离开我的身体,而游走于另一个空间世界去了呢?这样想来,每天人都会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处于死亡状态。梦境,也就是灵魂在另一个空间世界里的遭遇了。过去我做的梦,醒来后大都记不得忘却了,这些天做的梦,却无比清晰和令我难以忘记。难道是我过于投入精力到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去探求发生在那的故事?科学的解释是说,梦境是大脑深层潜意识被激发后,眼睛和思想共同作用下,留在那里的印象。
我最后一次离开家,离开母亲时,母亲大病初愈。我在她生病期间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她对我产生了依赖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猛然意识到,原来在我眼中强大慈爱的母亲,是那么地脆弱而无助。我和她仿佛一下子调换了各自的位置,我成为了她最强有力的依靠。她舍不得我离开,可我又不得不离开她。彼时婆母也病入膏肓,生死存亡之际,同样期盼着我和女儿回归,以尽为人媳,为人孙的孝道。
谁曾想,与母亲竟成永诀,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母亲和我说的最后那句离别的话:“你再回来,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一语成谶,虽然最终见了母亲最后一面,母亲却再没能开口对我说一句话。任我泪雨婆娑,任我神志颠倒,任我呼天抢地。母亲再无一言予我,她就那样丢下了我,绝决地走了,就像当初我离开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一样。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我总是循环地做着一个相同的梦,在梦中,明明知道母亲就近在咫尺,就是见不到她的面。是母亲不肯原谅我,还是我放不过自己呢?这成了我抹不掉的心饬。
前些天看了篇2018年获鲁迅文学奖的小说《傩面》,讲叙的是贵州少数民族的一种带有神灵色彩的傩面具,戴上面具,就可以看到与另一个世界的魂灵见面对话,还可以回看到自己的一生经历。当然,这是作者运用的创作手法,也是边远山区百姓的特殊精神信仰。我的梦境,似乎和那个借傩面再现边远山地人们生活场景有同工异曲的效果。难道是母亲在冥冥之中,还不忘给我的提示吗?
这样想来,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力量从这个启示和发现中,似乎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从自弃与抑郁中猛醒,我不能再消极地沉浸于无可奈何中不能自拔。我得斩断所有不该产生的杂念,我得立起来,赶跑消极懒散,满怀希望地继续我与生活的握手言和。只有行动,只有运动,才能带给我活力。我不知道我可以抵达何处,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行动,我就只有瘫倒。
路走着走着,就会让自己迷失。指南针和罗盘也遗弃了,我走了很长一段的错路,好在,我及时地醒过来了。人生真的没有意义,轰轰烈烈过后,就会是长时间的静寂。就像苏姐挚爱的麻将牌那样,推倒了又重来,今天也修,明天也砌,不问输赢,只是为了推倒那一刻的欢乐或失落,只为重砌之后的希望。日子就在这推与砌当中,化作一次次的希望与欢欣,失落与重建,还有一场场之后的总结与思考。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向前走去。不问耕耘,也不在乎收获。、只在那一次次推倒与重砌中获得快感就足矣。
大道至简,大道共通。苏姐的乐趣,我的乐趣,都是一样的乐趣,只是形式不同罢了。我为一次次战胜挫折而欢欣,我让我的身体,我的右手右脚锻炼得和左边不相上下,我要把我的世界,我的思想,用我的文字,表达叙说出来。每个人都有自己奋斗的理由,你喜欢什么,你擅长什么,你想拥有怎样的人生,你想拥有怎样的回忆,你只有不断地超越你自己,获得心灵上的快慰,人生其实大抵就是如此。
太过于安逸了,就想着要折腾折腾,太折腾了,就想着能安逸就好。谁的人生不是一样呢?钱多的就享受钱多的欢乐,钱少的,就多花点心思,做一些免费的娱乐。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侧重点,也存在自己的短板。目标应该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扬长避短,修炼短处。欲望并不可耻,只是不伤害到别人,用正当的途径和方法,去抵达你的诺亚方舟。让自己的热血沸腾激昂起来,边走边思考,走那条最适合自己的捷径,无怨无悔,风雨兼程。
人生,是需要奋斗的。与你认为的苦搏击,抗衡,较量,努力战胜它,这大概就是人生的意义吧。一个人的孤军奋战未免有些寂寞,那么,就带上真、善、美,带上勇气,带上坚持,带上恒心,带上毅力,带上一切可以促使你战胜苦的盾牌,像个真正的勇士,像堂吉诃德那样,为了正义,不畏千难万险,也不畏山高水长,不达目的,决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