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陪儿子练字,儿子笑话我不会顿笔,不会收笔,我随口应了一句:妈妈小时候没学过书法啊!
儿子又顺便问道:那你小时候有自己的卧室和台灯吗?
没有,我到初中都还和外婆挤在一个炕上呢!
你说的那个炕,是不是上次我和哥哥去的地方?
嗯,是的,曾经就在这,就在这片荒凉和杂草丛生里。
思绪又被儿子带回到老屋,这是第二次写老屋。
我合上的记忆再次犹如要翻开的陈旧书卷,每一页都布满褶皱,每一页却别致不同。它给予我的精神力量,足以慰藉这世间所有的狼藉。
后来住进去的平房还有现在住的楼房,总不及那两边对半盖的厦子房舒服。雨天的屋檐总有潺潺流水的声音,每每想起,它总能治愈着我的浮躁不安。
后院的酸枣树踹一脚就能看见铺满地的大酸枣,那满地的大酸枣是我今天费尽笔墨,如何也给儿子描述不出来的美。
前院的核桃树下总是妈妈忙碌洗衣服的画面。冬夏春秋,大铁盆,妈妈用扁担从村口水井挑回来的两桶水,就这样,我们干干净净的度过了童年。
冬天大门口的墙角,总有我们端着苞谷汁稀饭晒太阳的身影。我们簇拥着阳光,金黄的苞谷汁稀饭显得格外可口。光照进来的地方,那便是温暖,是希望。
一幕一幕,模糊不清,一片一片,残缺不全。我重新捡起来的支离破碎, 无论怎样精美的修饰,却再也构不成一幅老屋完美清晰的画卷。
老屋是什么?
它是一段短暂岁月,却长过我此后人生的漫长日月;
它是记忆,却不止记忆了我的童年和少年,也记忆着这个大家庭的团圆美满,更承载着分崩离析;
它是力量,却不仅是鞭策我向上的力量,更是鞭策我努力沉下去,才能向上扎根的力量;
它也是我无数个日夜辗转反侧回不去的梦里;
梦里有老屋,更有我日思夜想的亲人。
2009年搬进新家,
我和老屋,此生终一别两宽。
我望着你渐渐坍塌的样子,
就像望着我最爱的人离去,
心生凄凉。
此生再忆,只能是笔下,是梦里,
是多年之后的回望和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