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永不变心的情人

曾有少年梦,怎料世如尘。忍把才华作草芥,二十五年贱此身。长恨轻舍理想国,竟为衣食折傲节。年年日日,心垢已似铁。而今霜华飞两鬓,犹思清露洗旧浊。可怜书墨香如故,芳馨不嫌庸俗客。
—— 《涤尘》槐榆柳2016年
旧图旧文,今日读来依旧感慨。只是,又经春秋八度,老境愈至,心淡近水,昔时情绪,今时难追矣。正所谓,花心随风去,花眼傍身来。一叹。
静淡中细数,岁月荡去浮华,一如秋风荡尽落叶,只余下了光秃秃的树干,许多人与事都模糊起来,陌生得不敢再相认,唯独留下了一样事物,与我这许久,宛若永不变心的情人,那就是历经岁月也未荡去的诗书。花心时任我撒欢,花眼时拥我入怀。就如在这孤独的夜晚,我望一望蒙尘的书页,并不因我往昔的冷漠无礼而轻易逝去温柔的馨香,还是那样默默地伴着我,让我可以静静地闭上双眼,安然睡去。即便,只余下了光秃秃的树干,依旧可以做梦。因为,梦中即便一无所有,但至少还有你,与我轻轻诉说着那永不改变的情话,不离不弃。
几岁识字,没有确切的记忆,相识的第一本书也没有确切的记忆,不能像初恋那样让人在岁月的伤感中时时记起。一开始,书就像一个情人,在长久的、被动或主动的接触中慢慢相识相知、相依相恋。无论读了多少遍,在清晨小鸟的鸣叫中,在白日清新的空气里,在黄昏落日的余晖下,在黑夜落寞的孤枕边,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厌倦。时光悠悠,风沙吹去了岁月,吹老了容颜,露出去掉一切伪装的本来面目,真实而丑陋,就连自己都不愿也不忍在镜中相看。这时候,大概唯有书,还可以捧在手心里,还可以敞开心扉,去滋润和慰藉那日渐干涸的心田。
还是做一首小词罢,恰逢读书日近,算作一件礼物,送给你,我永不变心的情人。
虞美人·桃花红罢梨花白
桃花红罢梨花白,撩人春意在。芬芳依稀似去年,只是新欢正浓忘旧欢。
最是真情容易负,唯有书如故。墨香远胜红袖香,与我青丝白首共沧桑。
书,读你,千百遍,不曾厌倦。到天荒地老,或者海枯石烂,只要还在这世间,爱你的心永不改变。
槐榆柳
2024年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