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池洛雪》第五章:锋芒初露

作者:盏雪

宛池,芜城。雪。

这个冬天果然很冷。

然而却冻不住城外湍急的护城河,也冻不住一波又一波厮杀后留下的战士的鲜血。

城门高逾三丈,几百年岁月,上面遍布时光留下的斑驳痕迹。暗沉的青灰色中,此时,多添了刺目的红。

历经多少变乱,多少次战争的洗礼,这座城池依然屹立,可是没有哪一次,形势如此危急。

白衣黑发的女子站在城头上,怀里是装睡的蓝狐。身边是伤痕累累依旧坚持站岗的士兵,还有很多正在互相包扎伤口。她却对这些仿若未见。

萧武望叫她来这里,无非就是让她产生恻隐之心,进而帮他退兵。

其实萧武望高估了她,行军用兵之道,她是一窍不通。在凌虚之时,师父教名卓和临锋排兵布阵,但教她的却是修身养性。开始她以为这是因为男女有别,后来才慢慢发现,师父是有意不让她掌握这种力量。

关于此,师父这般解释——他们的力量可以对别人生杀予夺,但夙璃,你的剑,永远只能用来自保。

夙璃虽不解,但自那以后不再问。她没有非要知道答案的理由,对于她并不在意的安排,她往往选择接受。

三十里之外就是南莱驻兵的营地。围城三月,五天之前,南莱终于忍不住发起了进攻。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刹那的爆发反而让人感觉轻松,萧武望却说,想来南莱有了更好的计划,要速战速决。可是帝都,仍旧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仍旧只是指示死守。

短短五天,南莱发起进攻三次,夜里偷袭两次,这样的打法,未免显得太过急促。连萧武望都开始疑惑,是否是南莱境内出了什么事,这支军队要速战速决回救都城恒玑。但饶是如此,萧武望也时刻严阵以待,不敢有一丝轻敌。

身上落下一件月白的袍子。夙璃微微回头,看到披着红色大氅的觅昔。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场合,这样烈焰般灼人的红色,好像有些不合适。可是她固执的穿着。

事实上,从夙璃第一眼见她,她就总是穿着红色。

“谢谢。不过我用不着,这样的寒冷,对我还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呢。”夙璃微微笑着就想把袍子褪下来。

觅昔也不拦她,只是同样笑着,虽然勉强,但那样的笑容绽放在她脸上依旧明媚如春光。然后缓缓说道:“也是,我忘了姑娘武功高强,天赋异禀,这点寒冷,怎么会奈何得了你呢?”

这话听在夙璃耳里特别不是滋味,但她知道觅昔断不会说含沙射影的话。

“觅昔,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我明明可以帮你们,那样的话萧老将军就不必如此辛苦,萧逸也不必浴血沙场,你,也不必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

觅昔与夙璃并肩而立,看向远方连绵的山脉,长长叹了口气,道:“说不怨是假的,毕竟现在我最重要的人都悬在生死一线之间,而我能看到的唯一希望却对我们置之不理。可是每个人都有权利做出选择,你有你的坚持和苦衷,我又怎么可以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呢?”

夙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在此时,远处一个黑影快速靠近。此时战事紧张,城里城外戒备森严,方圆几十里不知布下多少暗哨。但是那人不管不顾一路如离弦之箭射来,没有人来得及挡下他,甚至没有人来得及事先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夙璃已经看出来者何人。脸上神情不变,只是眼中透出些许不知是厌恶还是愤怒的情绪。

“真是阴魂不散啊。”夙璃嘟囔一句,仿若自言自语。

“啊!那是什么?”直到此时,觅昔才察觉到有不明人物靠近,对方神鬼莫测的武功显然吓到她了,她立即吩咐士兵严阵以待。

弓箭手立即做好准备。对方一直以卓绝的轻功快速移动,但是到靠近城墙的地方,十丈之内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此时万箭齐发,任他如何厉害也不能逃脱吧?

夙璃嘴角一抹笑意漫起,却看不出她到底笑什么。明知来人是找自己的,很有可能立即就万箭穿心而死,她无杀人之心,此时却不阻挡随时准备放箭的士兵。

很快,众人都能看清那黑色身影的真面目了。是个俊秀男子,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但是眼中的沉稳和凝练绝非这个年纪的人所能拥有。却正是夙璃刚下山时遇到的那男子。

他显然也已看到城墙上挽弓如月,只待一声令下就要放箭将他射成刺猬的士兵。同时看到的,还有怀中抱着蓝狐面无表情的白衣女子和明显很紧张,只差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大叫出声的红衣女子。

足下不停,反而提了口气,速度更快。足尖在一棵大树上一点,微一借力,身形猛的拔起,带起的劲风卷起落雪飞舞,风和雪仿佛都在配合他玩一场追逐的游戏。

“放箭!”发令的人却是夙璃。本来她虽被萧武望尊为贵客,但无任何兵权,是以绝不能对士兵发号施令。但此时强敌当前,加之与南莱军队对战中,士兵心神已疲,刚刚早早做好准备待敌人落网,却不想敌人近前露了这么一手功夫,心中的弦早已绷得紧紧的,几近绷断。因而此时夙璃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竟无一人反应过来,纷纷听令,应声放箭。

黑衣男子不闪不避,双手如蝶穿花丛,瞬间手中已多了十余支箭。一切发生的太快,城头的士兵甚至来不及第二支箭搭弓,就见男子手中的十余支箭竟从不同的方向分射不同的士兵,而此时,已近在眼前。

本是普通的弓箭,然而此时它们破空而来,仿佛携了雷霆之力。士兵之中无一人能挡下这一箭。

预料中的死亡和疼痛并没有到来。有的士兵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他士兵们怔怔的望着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下所有弓箭的女子,仍旧白衣黑发,面色未变,气息不变,怀中竟然还抱着那只蓝狐。如果不是右手中拿着的弓箭,甚至没有人会相信就在刚才救下十余士兵的人就是她。

黑衣男子那样强悍的实力,在她面前,竟然宛如儿戏一般。众人也终于明白,为何萧武望会如此看重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夙璃丢下手中的弓箭,习惯性抚摸怀中的狐狸,淡淡的问。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姑娘在这里。”黑衣男子也是淡淡的答,仿佛刚才一场激斗根本就没有发生,而面前站的也不是刚刚还欲置他于死地的人。

“哦?”夙璃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疑惑,但转瞬即逝,随即叹息道:“我倒真是高估萧武望了。他真的以为,就凭凌虚门人这样一个幌子,就能震慑住南莱十二万大军吗?”

“至少我找到姑娘了。”黑衣男子并不细究夙璃的话。但可想而知,夙璃一下山,消息就传遍天下,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而此人定是萧武望。先不论夙璃是否真的会帮助宛池退兵,但让敌军知道芜城之中有凌虚弟子在,总会对敌军有一定震慑力吧。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呢?”夙璃质问道。

“在下说过,保护姑娘是我的职责。”黑衣男子依旧不卑不亢,也不恼怒,仿佛这些情绪他都没有。

“你也知道,我的实力远胜于你,你保护不了我。”

“即便如此,若是姑娘遇到危险,那致命的第一剑也一定是砍在我身上。”这样性命交付的话他说出来,仿佛只是随意谈起今天的天气。夙璃终于忍不住,深深望向他。他的眸子亮如星辰,隐藏在眼角的是刀锋般的凌厉,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有那样的能力,把这些都恰到好处的敛去,给人的感觉是冷,但不会让人恐惧。

良久,夙璃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星洛。”

“那么,星洛,从今天开始,留在我身边吧。可是,你的性命是你的,永远不必为了我舍去。”说完,转身离开,留下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反应的觅昔和众多士兵。

星洛没有回答,也没有说任何话,他只是看着渐行渐远那抹身影,陷入沉思。

夜,微雪。

芜城,将军府,重雪阁。

星洛手中捧着的是一柄剑。剑身如玉,通体莹碧色,但不是那种单纯的颜色,这柄剑仿佛是有生命的,光泽变换,剑气流转,宛若内有星河流动。微弱的烛光根本不能与之相比,整个房间里都是剑身莹玉般的光芒。剑长三尺,剑柄上并没有镶嵌宝石等任何饰物,只有繁复的花纹密密缠绕其上,连雕刻手法夙璃也从未见过。奇珍异宝夙璃也见过不少,但见到这柄剑,仍不禁心神为之一夺。。

星洛郑重单膝跪下,双手奉上宝剑,仿佛在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道:“星洛受人之命,在夙璃姑娘出洛雪山后将此剑交给姑娘。”

夙璃惊得说不出话来,会是谁,给她留下这样的东西?她虽有万千疑惑,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狂啸——拿起它!拿起它!

于是,她终于将手伸向那柄有魔力的剑。

手指刚触到剑柄,整柄剑突然光华大盛,炫目的青光刺痛两人的眼睛,夙璃能够感觉到寄居在剑身中的剑灵在旋转奔突,几欲冲破束缚,呼啸着狂欢。

“这是怎么回事?”夙璃惊问道。

“灵剑认主,大概是因为剑灵感受到姑娘深厚的功力,倍感惊喜,因此以这样的方式对姑娘表示欢迎和认同。”星洛站起来,蹙眉看着突然起了变化的灵剑,答道。

一向波澜不惊的夙璃脸上也不可抑制的现出狂喜,她小心翼翼举起剑,慢慢向其中灌注真力,试探着和剑灵沟通。

今夜有风,但不大。下着小雪,天空云层也不厚。但是突然之间,闪电划破长空,惊雷滚滚而来,白雪照亮夜空,可以看见乌云翻涌汇聚。狂风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去向何处,只是彷如刚出牢笼的困兽在天地间横冲直撞,纵横肆虐。一时间,整个天地,变得异常恐怖,仿佛有妖魔即将入世。

人们被这样的惊变吓到,纷纷跑出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到一个地方,那是将军府中的某处。一道通透明亮的莹绿色光柱冲天而起,虽有闪电劈下,那样耀眼的光芒也丝毫不逊色。整个将军府都笼罩在一片青碧光芒之中。

不一会儿,萧武望、萧逸、觅昔带着驻守芜城的几员大将匆匆赶来,还有很多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家婢奴仆。

夙璃浑然不觉引起那么大的骚乱。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这柄绝世宝剑,眼中是抑制不住快要溢出来的激动和欣喜。

这世间,能让她如此喜爱和欣喜的事物能有多少?所以,何必去在意发生了什么事情,造成了什么后果?

萧武望一干人等径直闯进屋来,却被耀眼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

半晌,剑灵慢慢安静下来,光芒渐渐淡去,终于只剩最后一缕,从剑柄攀绕至剑尖,再从剑尖慢慢褪至剑身,如此循环往复,宛如调皮的孩童无休止的重复着相同的游戏。

终于,所有人都能看到剑的真身。

当所有人都惊叹于它的美丽和神奇时,萧武望却露出了难以置信和恐惧的神情,仿佛仔细辨认了几番,终于失声呼道:“青绦!这是青绦!”

除了夙璃和星洛,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震,看到萧武望的神情确定他不是在说谎之后,立即移转视线,死死盯着夙璃手中的宝剑。

不怪这些人如此大的反应,非他们没有见过世面,如果星洛和夙璃知道此剑的来历,怕也会吃惊不已。

清绝青绦,上古至宝。不知是谁所铸,也不知成于何时。只知自清绝开山立派以来,自清绝第一任掌门始,它就是清绝中第一至宝。

萧武望解释道:“相传清绝七百多年前始创,立派掌门夙忘之在天雷之下救下渡劫的蛇妖珊夕,亲授青绦,封珊夕为护法。自那以后,清绝青绦剑只为清绝年轻一代中的最强者所持有。而上一代的青绦之主,天下皆知,正是清绝现任掌门夙挽风。我也是当年宛池和南莱大战时,因与瑾瑜结成同盟,瑾瑜拜夙挽风为将,在与夙挽风的一次合作中我有幸目睹宝剑真容。但几十年来,天下从未有青绦剑遗失的传闻,可是,现在青绦怎么会在姑娘手上?”这话说给夙璃听的,萧武望却看向儿子萧逸。

此时萧逸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夙璃手中隐约闪着光华的青绦,眼中有终于见到宝贝的喜悦。道:“是了,是了。我虽是清绝弟子,在清绝修炼十二年,但却从未见过至宝青绦,而且依清绝俗例,青绦向来是传给年轻一代中的最强者。自掌门以下三代弟子虽然修为都不济,不能与掌门年轻时相较高低,但是依惯例,掌门也该把青绦宝剑传下。弟子们都猜测是掌门有心激励和鞭策年轻弟子,是以始终不传青绦,没想到,原来是青绦早就不在清绝。”

在场众人闻听此言,无不震惊。夙璃看向星洛,却见他一副恍若未闻的表情,坦然自若,浑不似这把宝剑是他刚刚拿出来的。

夙璃忍不住疑惑道:“清绝乃天下大派,天下之人莫不敬仰,如你们所说,掌门夙挽风也是武功极高,且青绦是在他手上遗失的,那么为何不见清绝寻找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得要领。

此时萧逸站出来,郑重施了一礼,道:“青绦乃我清绝至宝,恳请姑娘能够归还。”

话说完,夙璃还没有反应,星洛已站前一步,道:“我受人之命将青绦交给姑娘,我不管此前它属于谁,但自我交给姑娘之时起,它就是属于姑娘的,任何人休想觊觎。”

萧逸怒视着星洛,但毕竟是有涵养的人,且此时在这屋中的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如萧武望等,就是实力超群的人,如夙璃。就连星洛,萧逸也没有把握胜他。因而萧逸压下心中的不快,只是定定望着星洛,质问道:“那么敢问阁下,是谁让你把这青绦给夙璃姑娘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星洛身上。夙璃刚刚尽沉浸在获得珍宝的喜悦里,却完全忘了这样关键的问题。给她青绦的人,应该就是命星洛保护她的人,那么,此人到底是谁?会是她的父母亲吗?

星洛眼眸暗了暗,却只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众人一片哗然。萧逸趁势追问:“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此剑来历不明,至于阁下是用什么手段得到我们也不得而知。可是自古以来,物归原主,天经地义,青绦乃清绝至宝,天下无人敢否认。阁下无故持有青绦,就不怕怀璧其罪吗?”

萧逸说的其实也是实情。任何一个门派都不会让自家的珍宝遗落在外,一来是损耗自家实力,再者也会让其他门派乃至天下人认为这个门派实力不足,连自家的东西都保护不了。说到底,就是面子的问题。现在青绦无故出现在江湖,且已经遗落好多年,清绝肯定丢不起这个人,势必要派人取回青绦,加之江湖上其他觊觎青绦的人,夙璃和星洛肯定麻烦不断。

不过眼下在这屋中的人,只有萧逸是清绝弟子,还有立场说这样的话,其他人都还指望夙璃能帮他们退兵,也不敢真的彻底得罪了夙璃,并且近几年清绝势力突飞猛进,可以说渗入得无处不在,在朝堂上也颇有分量,几位将军都是在沙场上一刀一剑拼杀出来的,不知为何就是对这些江湖人士存有抵触情绪,至于青绦在谁手中,他们更是毫不关心,毕竟真正抢夺起来,也断断不会落在他们手上,是以其他人并不表态。

夙璃环视在场众人,约莫懂了各人的心思,忍不住微微冷笑,故意略微抬高声音道:“我并不知此剑来历,但见着之后,欢喜得不行,既然有人说给我,那我就收下了。至于其他想要的人,包括那清绝掌门,想要的话,就自己找我来拿吧!”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约而同跳出两个字——狂妄!

众所周知,凌虚弟子虽然都惊才艳绝,几欲有鬼神之力,但凌虚弟子不多,每代不超过五个,且门规森严,一旦下山就不得再回山门,各代弟子之间也不得互相联系沟通共谋大事,否则的话,即便是互相敌对的凌虚弟子,如上代弟子简歌和晗轩,也可以共同联手灭口犯门规之人,且清绝门规,弟子之间不可互相残害杀戮,但是凌虚的弟子,从某个程度上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敌对的,凌虚给他们力量也是为了让他们继续敌对下去。这种种怪异的门规固然是为了防止凌虚弟子掌握过分强大的力量而改变天下的力量格局,导致力量失衡,天下大乱,但同时也限制了凌虚整个门派的力量,使它绝不能如清绝一样,令一出,必定阖整个门派之力去完成。可以说,也许论单个弟子的力量,清绝不能与凌虚相提并论,但是在这个俗世中,清绝整体的力量却是远远超于凌虚的。

且不论这些,单说清绝现任掌门夙挽风,那也是百年一见的奇才,修为怕也可与凌虚弟子一争长短,而面前这个女子,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实力不凡,但毕竟才十七八岁,又刚出山门,此时说出这种话来,未免显得太狂妄和嚣张了。

然而想归想,却也没有一人明说出来。

夙璃的心思转的极快,片刻已不见刚才的狂妄,只是对着萧逸淡淡道:“我有一些疑问需要解答,本来这青绦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是事情的真相我却一定要查清楚。所以,这青绦还是先暂且放在我这里,我明日就亲自去清绝,找贵派掌门,把这事前因后果都问清楚。萧兄也不必如此为难了。”

萧逸一愣,呆呆看了夙璃半晌,心想这姑娘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会儿一个想法。但表面礼仪并不失,拱拱手道:“是在下度君子之腹了,姑娘既有此心,也不急于一时,现在天气寒冷,行路极难,姑娘便多在府上盘桓几日吧。”

萧武望含笑点头,显然对儿子的反应很是满意。

夙璃略微瞟了眼窗外的厚厚积雪,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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