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我喜欢养小动物。
我先后养过小鸡,小金鱼,小兔子,小狗。
打我有记忆起,每次过节赶集,都去旧家穿出来的巷子上转,路旁都是摆摊的,别开生面。我除了羡慕那些精致的低廉的首饰外就是蹲在小鸡仔笼子旁看小鸡,起初只卖黄色的,一大群关笼子里,叽叫着,很可爱。后来有了绿色的,粉红色的,蓝色的,我知道它们的黄毛被染了色,小伙伴告诉我这种染色的小鸡活不长,我硬是买了两只带回家想看个究竟。
它们有不尽的活力,一天到晚都在叫。有天夜里突然没了声儿,我揣着小手电跑出去看,原来是两只仔蜷缩在角落睡着了,被我手电那么一照,两只突然惊醒,又开始更急促地叫了。
它们叫嚷个没完,母亲抱怨个没完。
后来它们送人了,据说果真没活多长,还没长大就夭折了。
我对小金鱼的记忆不是很多,除了它们每天拉在鱼缸里的绿色排泄物母亲让我天天清洗,和按时按量投食外,最刻骨铭心的就是我最后养的两只金鱼,被我在换水时放了热水烫死,也没什么多余的纪念了。
有趣的是我当时泪流满面地为它们做了葬礼,隆重地埋到了垃圾堆里。
我养的小兔子也是后来送了人,母亲嫌弃它臭,其实我什么都闻不到,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喜欢了,以至于将它的所有毛病都屏蔽到在我视野里销声匿迹。
我喂它萝卜,举起它看它的可爱红色眼睛和粉嫩的三瓣嘴,两只长耳朵的触感还在我指尖。我为它做了好看的衣服,天天晚上摸摸它以后才能睡着,和它有说不完的话。可它被送到楼下女孩子的老家之后残忍地死了。可能那个女孩子也很喜欢它吧。幼稚的我总会把事情往最好处想。
小狗是在家门外养的。大雨里我把它捡回家,这次又是母亲将它拒之门外。我用牛奶箱为它做了小窝,垫了厚厚的卫生纸,从六楼跑下去买了香肠给它,它一直默默的,晚上让它睡觉,它乖乖地趴下闭上了眼睛。
半夜我听到哀鸣,是它的哀鸣。我睁开眼睛听。它在哭,我也在哭,它可能在想妈妈,我开了门去抚摸它。我没看错,它在哭,眼睛旁边的毛湿漉漉的。它安静下来,我回到卧室继续睡。
第二天我是最早起床的,马上打开门。
那小窝挺干净的,香肠一口没动,小狗却已经不见了。
还有很多与小动物的事,比如我跟着外婆家的猫学猫叫,学羊叫。
可惜我再也回不到外婆家了。
那些很多很有趣的事情也离我很远很远了。
我还常在梦里面重返儿时的天堂,醒来却什么都没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曾让我崩溃,好的东西太容易消失了。
以前的东西都模糊了,我想抓住些东西让自己发泄一下,发泄不出来,眼前只有作业和书和手机。
追求的东西都与我背道而驰,信任的人也一样与我南辕北辙。
我想起了我的兔子,我指尖的触感还在,而它却陪着我的过去一起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