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父亲结婚后,母亲再也没有出去工作过,一直跟着父亲在家做工,直到大哥娶妻,近25年的时间。
每天起早摸黑工作,还要照顾4个孩子,全家的一日三餐,奶奶身体不好,老家也有农活忙,并无帮衬多少。
从小到大,我常感受到母亲对我的恶意。她会在我跟小伙伴玩的时候,给零钱弟弟买零食,故意气我;她会在我被开水烫伤脚的时候,埋怨我只会给她找麻烦,甚至带上哥哥弟弟取笑我上不了厕所;她会在我偷吃床顶的蓝色、黄色、红色的小药片时,连称呼我是憨婆、疯子、神经痴错线了,只有6、7岁的我不过认为颜色这么好看,一定像糖一样好吃吧;她会在我亲近奶奶的时候,偷偷跟我说奶奶害得她有多惨,让我远离奶奶,可是我4岁前就是跟奶奶长大的啊。
还有很多的类似种种,赶我出门当乞丐、用各种难听的话骂我,以致我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存在就是累赘,拖累了她,更是从小发誓,以后一定要有多远走多远,最好永远也不用回来。
随着时间流逝,我也慢慢长大了,才逐渐开始感受到母亲的不易。上了初中后,我与母亲的关系才开始有所缓和,但还是很容易会因为一点小事绷成一条线,闹得彼此不愉快。
上了大学,父亲的生意越来越没有市场,已经没有什么客人再订货了,于是考了车牌,跟大伯去工地开车拉泥。母亲也开始寻一些零工,或是拿一些手工回家做。
不久,父亲因为在工地的问题,决定回家继续做老本行,母亲不愿意继续跟他一起做,还是拿了一些手工回家自己做。结果父亲看到了很生气,把母亲手里的东西全扔了,在楼下门口大声责骂她,当时很多亲戚朋友、邻居都在也都听到了。母亲觉得很没面子、很委屈。
哥哥结婚后,母亲还是在家附近寻得了一份做耳塞的工作,计件的,一直做到了现在,已有8年时间。
如今回想起来,我的妈妈就是一名全职妈妈,把自己卖身给了父亲、卖身给了几个孩子,没有工资、没有朋友,她就像被压榨的保姆、生育的机器。
为什么这么说呢?小时候,我们需要购买笔、本子、衣服等物品时,总爱问母亲要钱,可是母亲不会给得那么轻松,叫我们去问父亲。我们哪里敢问呢,小的时候,父亲一个眼神,我们就吓得不敢出声,于是就磨着母亲要,但最终都是父亲给了我们,在他多次盘问关于钱的用途下。
那时以为母亲故意刁难我们,实则不是,不过是她手头上无钱。每天干死干活、起早摸黑,口袋空空。成年后,母亲才跟我们解释说,父亲没有给有钱她,即使父亲开口说,钱都放柜子里了,要用你就随便拿。可是,她怎么敢呢,一旦钱少了,父亲肯定会责怪她乱花钱了,会一直盘问钱都到哪里去了,父亲会很生气。有多少钱,父亲心中都有数。
难怪每次都要磨母亲拿钱,磨半个小时1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情,每次母亲拿给我们后,她都要说上一句:你要是买学习用的就好,买其它给你爸知道就不好了。
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母亲爽快花钱的时刻,无论买什么都要再三讲价,对方不肯降价,拉上我们几个就走,无论是买衣服、买吃的、买生活用品等。
母亲自己出来工作后,开始舍得花钱了。会给自己买一个皮包,会给自己买一对舒适的鞋子,会给自己买一堆核桃,会给自己买一瓶贵价洗头水……这些都是她想买的、或是别人推荐的。
有了工资之后,母亲开心了很多,对我们也变得和气了,偶尔也会跟我们说说心里话。再加上又与老同学联系上了,平时过年过节也有走动、聚会,生活丰富了一些。
我结婚之后,母亲跟我说,你自己一个女的,手头上就一定要有钱,无论是你自己去工作也好,还是让老公把工资都给你,即使你自己有工作,自己的钱也要存起来,不要让老公都知道,这样自己才会活得有尊严一些。
今天的母亲再也不用看父亲脸色过活,做好了饭也不叫他吃,爱吃不吃。
脱离了父亲的管控,钱袋子越来越鼓,母亲活得越来越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