囗紫苏
清明祭 :谨以此文用来纪念天堂里的祖母,题记
已经是阳春三月,天,还是这么灰蒙蒙、阴沉沉的,随时都会有雨雪光顾的可能,从立春至今,已经大大小小下过好几场雪了,也许是上帝对生灵的仁慈,也许是枯萎干燥了一个冬季能量的储存,憋的太久,等的太急,一个冬天都没有见到雪了,到了初春的时候厚积薄发而不可收,一场又一场,一次又一次都下的那么欢畅淋漓、任性顽皮、又那么肆无忌惮!
时间的推移挡不住料峭的春寒,早该脱去的棉衣总是让人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新拾起,如是反复。
小雨就这么一直把自己紧裹在厚厚的红色羽绒服里,期待着真正的春暖花开,否极泰来。有时侯她看着自己的装束就会想起契诃夫笔下那个永远都装在套子里的别里科夫,不过,她只能这么把自己包起来。已经枯萎了一个冬天了,实在不想就这么的一直枯萎下去。
十几天以来,小雨就是一直这么萎靡的病态的,脆弱的如同风中的小花随时都会被吹的无影无踪,她只能严严实实的包裹着自己的身体,也包裹了自己的心!
自从那天以后,她患上了重感冒,咳嗽的厉害,嗓子也哑了,说话很难受,电话里总是让熟识的对方听不出来是她的声音,从而问个不停,她厌烦了这样的状态。
夜晚来临的时候,她咳的很厉害,一声接一声,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抖出来。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忍不住想到鲁迅先生笔下的华小栓和华老栓。她觉得自己也会和华小栓一样,随时都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总会有这样或那样奇奇怪怪的念头在心里随时随地就跳了出来,不由自主。当一个人的身体和心灵都处于脆弱的界点,脑子却是异常活跃。
“为什么又会突然想到这些呢”?一天早上她又一次发作而这么想的时候,他这样问她。
“不知道,反正我一咳嗽的厉害就会这么想了”。她就这么简单的应了他。
“真傻,你不会有事的”。他一脸无奈的否定了她的胡思乱想。
是的,不仅是一点点傻,而是很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大傻瓜,有些幼稚,还有些另类。
其实,她知道,从那天下着大雪去探望婶婶回来以后就病倒了,喉咙就不舒服了,可她仗着年轻不以为然,病菌就这么一点点侵蚀到她的体内,剥离着她身体里鲜活的细胞,让她渐渐的失去了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机。
第二天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雪下的好大啊,一片片雪花,像鹅毛在飘,像蒲公英的花在飞,整整一天不知疲倦片刻也没有停下来,她一边欣赏着雪舞的精灵一边为去世的婶婶祈祷,祈求婶娘的灵魂早日升天,奈何桥上喝碗孟婆汤,尘缘往事随风而去。
伴着如泣如诉的唢呐声,她和所有的孝子们披着一袭白衣,悲悲切切扶着灵柩走向那块埋葬着她的所有亲人们,还有不认识的祖辈们的坟地里的时候,她哭的更加一塌糊涂,因为在这里她看到了奶奶的坟墓。
当奶奶的墓碑赫然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再也忍不住的悲从中来,她撇下众人,撇下那个让人悲痛的棺木,踉踉跄跄地爬到奶奶的坟头,抱着那个冰冷的石碑,哭的泣泪涟涟,不能自已。
成片的雪花在天空飞舞,簌簌而降,顷刻就将她弄得一身的白,她沉浸在冰冷的世界里,哀伤不已。
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爱她的人,在小雨的心底,没有一个人比奶奶对她更好了,可是上天却把最喜欢最疼爱她的人,从她的世界里无情的夺走了,两年了,她还是无法接受。无法从迷茫中回到现实。
她的脑海里依然是奶奶坐在那团用蒲苇编织的席子上,摇着她的纺车,或者颤颤巍巍的站在鸡舍旁,丢几把奶奶自己调制的鸡饲料喂她的那些鸡,或者坐在门前的石凳上,一边缠线一边陪着小雨,陪着小雨的童年。
未完待续